王家大兄和王老夫子一直都有书信往来,连续月余没有接到弟弟书信,却是有些担心,派了儿子日夜兼程地赶来,王家大郎来了后,在李府上寻了个有头脸的管事,使了些银钱,知道了叔叔已不在人世。
他却是不敢独自做主,又派人快马加鞭的回去通知父亲,王家大兄勃然大怒,这个弟弟生‘性’最是温和,当初分家产的时候是一点便宜都不肯占的,只说自己是读书人,有功名在身,靠着坐馆教书自可衣食无忧。
王家大兄就是靠着手上的祖产起家,正想着过了今年,派人接了弟弟父‘女’,一家团圆,哪里想到就此天人永别。
王家大郎却是不敢把堂妹的死讯告诉父亲,等老爷子来了以后,他奉上茶水,又给老爷子顺了顺气,才大着胆子说了,直把王老爷子气的额上青筋暴突,大吼道:“真真欺人太甚”
按照王家大兄的想法,这里面有大大的猫腻,想自己那侄‘女’温婉可人,最是知理,平日里都被他拿来当做典范教育几个‘女’儿的,怎么会就因不守‘妇’道勾引了有‘妇’之夫而被沉塘了?简直是奇耻大辱,定然是李家那无耻之徒毁了侄‘女’儿清白,弟弟父‘女’二人势单力薄才被人欺了去。
想到这里,王老爷子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道:“走,去见官”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王老爷子献出些黄白之物后,知府大人变的异常和蔼可亲,真是一个体恤下情的优秀父母官。这李府的主子们有面子,李府的下人们还顾忌什么,当下就令衙役捕快提了相关人等。
王家银子使的够多,李府下人受不住刑法,一一招了,也怪李府办事不地道,当王老夫子被从埋骨之处起出之时,王老爷子见到乃弟暴‘露’在外的一双光着的脚丫已经白骨森森,上面犹有诸多蚂蚁爬虫穿来绕去,登时脸都青了,连知府大人听说后,也是怒发冲冠,这王老夫子好歹也是读书人,还曾在李府执教席整整十二年,却被东家如此对待,叫天下读书人情何以堪
这事情可是闹大发了,还好知府大人尚记得与三老爷的同年之谊,派人来知会了一声,三老爷最近潜心研究诗词,渐有沉‘迷’其中不问世事的趋势,闻言爱答不理地推给了三太太。
三太太却是心神大‘乱’,这官场上的人最爱的就是个声名,她头一次惋惜老太太怎么去的那么早,若是老太太这个伯府嫡长‘女’还在,谁敢欺压到李家头上?
三太太到底是个有主见的,她摒弃前嫌,立刻就寻了四太太和大太太来,这事情虽然对三房影响最大,却是因了大太太而起,大太太亦是心急如焚。
四太太却有些幸灾乐祸,两条‘腿’肆无忌惮的翘起,抓了一把瓜子儿边磕边道:“大嫂惹出的事情与我有什么相干,我家又没有当官的老爷。”
她一双漂亮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瞥了下三太太,却是带了几分恶毒。
三太太恼她不知顾全大局,与大太太对望一眼,两个人居然起了惺惺相惜之意。三太太忍气吞声地为四太太分析利弊:“若是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只怕咱们李府顷刻间就要散了,虽然是大房做出的事情,那官府俱都是如狼似虎之辈,咱们又还没分家,若是赖到了全家的名头上,却也是无话可说的。”
四太太放下双脚,站了起来,粉脸上满是决绝,连蹦带跳地喊道:“那就分家,立刻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