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福对于法国人的认识,并不象柳宇认识得那么深刻。
他少年时父母双亡,家境赤贫,为谋生辗转于两江之间,加入义师也只是为求饱肚,对于洋人只不过道听途说,后来割据红河上游,法人堵布益率队前来探险,刘永福也曾给予方便。
怎料想法人立时翻脸不认人,派安邺破河内克四省,企图将黑旗军逐出北圻,这才迫使刘永福于纸桥阵斩安邺,在此之后,法国人更视刘永福占据安南的眼中钉,步步紧逼,无时无刻不想把黑旗军逐出红河。
对于黑旗军来说,红河是命脉所系,他们一年从这条河上征收五万两军饷以供养部队,失去红河便是失去了一切,刀架到脖子上了,他不得不准备与法国人干上一场。
可是今天听柳宇娓娓道来,讲张家湾,讲八里桥,讲圆明园,用一个中国人的灵魂讲这段血的历史,他的热血也沸腾了。
他磨拳擦拳,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弹片呼啸的战场,他期盼着能仰天长啸,诉说着这满腔的热血。
杨著恩、吴凤典、刘成良都是这样的念头,但是露天的广场寂静得可怕。
每一个人都寂静,他们的眼睛带着杀气,他的灵魂在擅抖,但是除了用铅笔记笔记的沙沙声,每一个人在沉默着。
他们沉默着等待着爆发,改写这个屈辱的历史。
柳宇并不知道,刘永福也在倾听着自己的述说,他只是想把自己懂得的一些东西传授下去。
他的中国革命史这门课一向学得很好,后来研究战史,又融入了许多自己的想法。
比起锋利的洋枪来说,扣动板机的人更为重要,他要让拿枪的人懂得为什么要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