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树屋下,阿幼依正准备约明天再一起,却听见树屋中传来歌声。小小的五圣使眼珠子一转,当即拉着元宵攀上去——
“干什么啊,你们大王经常晚上不睡觉唱……诶?”元宵说了一半,细听之下眼眸瞪大,“王爷?!”
阿幼依挤挤眼,她一早就听出来了。
元宵眼睛顿变铜铃,呼吸都放轻。他两个一高一矮地趴上门缝,只见两人抱成一团缩在角落里。
阿幼依听了一会儿,明白了,小丫头伸出食指刮刮脸,“大王羞羞,睡觉还要哄!”
元宵看着凌冽微红的耳根,长叹一息,顿觉自己又老了十岁,他戳了阿幼依一下,“那什么,你有没有助眠安神的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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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乌宇恬风还是决定南下。
阚部首领连日寄来的军书中,不仅仅提到了黑苗巫首的动态,还提到——他们在摩莲城附近的深山中,发现了许多废弃不用的番堂,虽已知会附近城主,但却不知有多少隆胎蒙在边境渗入。
临行前,一直对此事避而不谈的乌宇恬风,主动邀凌冽,再去看了藏匿在石壁后的蜜香树。
秋日水小,漆黑石壁上,曾经的万丈银涛变成了薄纱一重,轰鸣的水声也变成潺潺淙淙,河滩上露出不少滚圆的白色鹅卵石,浅碧色的草滩上则开满了浅黄色的花朵。
蜜香树所在的北侧滩涂上,白色树干下的金沙浅了不少。
弥漫水雾散去,曾经浅黄的树叶在秋日里变成深深的藤黄,午后阳光洒落,每片叶子都仿佛散发着煜煜金芒。参天巨树依旧没有结果,也没开出一朵雪白的花。
乌宇恬风推着凌冽,远远立于树下,他仰头看着这漂亮的金色伞盖,唇角微挑,“哥哥你知道吗?其实我曾经挺讨厌这一头金发的。”
凌冽侧身看他。
“小时候,我总喜欢往头发上扑灰,或滚到泥地里弄脏,”乌宇恬风蹲下身,抓起一把金沙,“我还偷拿过嬷嬷们染布用的蓝草和靛青,妄图将头发染黑。”
细沙穿过指尖,捏得越紧,沙粒便流失得越快。
乌宇恬风盯着从他手中散去的金沙,拍拍手又站起来,他往前两步来到蜜香树下,抚摸着浅白色的树皮,笑问道:“是不是很傻?”
凌冽没说话,推动轮椅靠近他。
“直到七岁,凤容阿娘打了一盆子热水,亲自帮我洗澡,给我换上干净的新衣衫,牵着我的手、带着我来了这里,她指给我看这株蜜香树,采白色香花别到我的耳畔,”乌宇恬风眼神温柔,“对我说,不是我的错。”
凤容,是前任苗国王妃之名。
凌冽伸出手,揉了揉小蛮王的头。
“那时我站在蜜香树下,才知道——”乌宇恬风笑,用脑袋蹭凌冽手掌,“金色原来可以这么美。”
“嗯,”凌冽顺他长发捋了捋,“是啊,其实我挺喜欢你的金发的。”
暖洋洋的,像个小太阳。
乌宇恬风闭上眼睛,似乎想起从前蜜香树开满白色香花时:金灿灿的河滩,漂亮的雪树,还有热闹挨挤在一起、伸手摘金蜜果的孩童。
再睁开眼时,他一扫眼底郁色,好像又变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小蛮王,“等处理完南境纷争,回来,我就告诉哥哥我的身世!”
而凌冽看着站在暮色四合、红霞万顷中的小蛮王,忽然想到:
灿烂炫目的明日,本就诞生于漆黑寒夜。
作者有话要说:“蒲干国以西,……惕之惕之”句:我瞎写的,虽然多余,但是还是解释一下,用今天的话和地理翻译过来就是:缅甸往西,是印度,印度之外是众多的外国。外国传教士,或者穿着白色衣服,或者穿着黑色长袍,都举着十字架宣传基督教,需要警惕他们从百姓中筹款盖教堂。
哄睡歌也是我编的,参考了童谣《萤火虫》和《羊羊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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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炫目的明日,本就诞生于漆黑寒夜。
阿恬的身世,你们猜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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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恬恬宠阿哥,从今往后,阿哥疼恬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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