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荣第一次跳出来,用旁观者的视角去观察父皇和诸位大臣的反应,这才发现,他们对他的期待很低,几乎没有。难怪温谊这么不看好他呢,只有他自己还傻乎乎的,觉得他这么受宠,在兄弟中是独一份,皇位一定是他的。
兴德帝听完事情的原委,目光落到温谊身上:“你身为三皇子的伴读,不思陪伴报答三皇子,反而谋害他,这是为何?”
温谊仅仅咬住唇,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左侧的周建业,只看到了一道挺拔伟岸的背影。
他心底挣扎,二皇子才学出众,写得一手好字,又知人善任,对下极好,在吏部当差也颇得诸位大人和陛下的赞誉,这样一位才学、品貌都极为出众的皇子才是他心目中的储君人选。而不是三皇子那种只知道仗着陛下宠爱,外家强势,便肆意玩耍,不思进取的二世祖。
谋害皇嗣,招与不招,都是死罪。他已是在劫难逃,又何必拖二皇子下水呢?何不揽下罪名,二皇子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应是会照应照应他的家人,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温谊咬紧牙关,将一切往自己身上揽:“回陛下,是微臣不满前阵子被三皇子训斥了一顿,一时冲动,对越影动了手脚。当时微臣只是想让三殿下输掉比赛,丢一回脸。并未想过要谋害三殿下,谁知却差点酿下巨祸,请皇上责罚!”
周嘉荣冷笑,温谊不愧跟他那好二哥是一伙儿的,都这么擅于说话,没想害死他,那越影的肉毒死了几个村民怎么说?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又怎会对越影下这么重的毒?避重就轻,想以此减轻罪罚,做梦!
他朝穆兆星使了一记眼色。
穆兆星立即站出来反驳道:“陛下,有村民误食越影的肉,毒发身亡。微臣用余下的肉喂过老鼠,小的那只不到半个时辰便毒发了,越影的肉微臣还保留了一些,不若请太医和刑部的仵作验验尸体中的毒素,温谊到底只是想给三殿下一个教训,还是意图谋害三殿下,便一目了然了。”
此言一出,温谊顿时如一滩烂泥瘫坐在地上浑身轻颤。
看他这表现,不用请人验尸都知道他说了谎。
兴德帝非常愤怒:“温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温谊过了许久才声音沙哑地说:“是微臣小肚鸡肠,对殿下怀恨在心,借机报复。微臣罪不可赦,请陛下赐罪!”
这东西真是周建业的一条好狗,都这时候了,还将一切往自己身上揽,不肯供出周建业。
周嘉荣岂能让他如意。
他站出来道:“万大人、蒋大人,谋害皇嗣是何罪?”
万永淳这个老狐狸慢吞吞的,正思量着怎么样说话才不得罪人,一个小小的伴读,又无深仇大恨,怎么敢谋害皇子,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旁边耿直的蒋钰却已经先一步道:“回殿下,谋害皇嗣,此乃大逆不道之罪,论罪当斩,其家眷也当处抄家流放治罪,请陛下严处!”
周嘉荣拱手道:“谢谢蒋大人。”
然后头一扭,忽地问道:“二哥,你觉得蒋大人这个处罚是轻还是重?”
忽然被点名的二皇子顿时陷入了两难。
他说轻了,岂不是没有兄弟爱,为谋害亲弟的罪人开脱!父皇和在场人精似的大臣们会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可若说还不够,该加重处罚,岂不是寒了温谊的心,万一温谊反水,那他也要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