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阳办案经验丰富,兴许能根据路上的蛛丝马迹,发现纪天元的逃跑方向。
谷阳领命,带了一半的人马从后门出去,兵分三路,分头去追。
这边,周嘉荣继续命人挨间屋子搜查,并让人去请纪天元家隔壁的邻居过来问话。
走到饭堂时,周嘉荣看到桌子上摆了三个盘子和两副碗筷,碗里的饭还剩一大半,菜也剩了不少。很明显,纪天明走得非常匆忙,估计是饭吃到一半听到了声音,扔下饭碗就跑了。
他走过去,探出手背轻轻碰了碰饭碗和菜碟,都已经冰凉了。
周嘉荣若有所思,却什么都没说,继续往下一间屋走去,将所有的房间都查了一遍,纪家两旁的邻居也被带了过来。
面对官老爷,他们都很惶恐不安。
周嘉荣坐下道:“四位老伯阿婶不必紧张,将你们请过来是有些事想问你们,等问完话便让你们回去,打扰了。”
听了周嘉荣的话,两个当家的男人放松了一些,赶紧道:“不敢当,老爷要问什么,小人都如实说。”
周嘉荣颔首:“纪天明家住了几口人?”
左边卖豆腐的毛掌柜道:“去年他媳妇儿难产去世后,他没有再娶,娘老子又已经过世,几个姐妹都出嫁了,镇上这铺子里便只有他一个人。不过他还雇佣了一个手脚伶俐的小伙计,小伙计家就在镇外,清早来傍晚回去,不留在他家住。”
“这样啊,老于,派个人去将这个小伙计叫来。”周嘉荣吩咐完差役又问,“最近这几个月,纪天元可有什么反常的行为?”
两个掌柜的想了又想:“不怎么跟我们来往了算吗?看他一个人,家里老婆子心善,时常请他到家里用饭,以前他还时不时地过来,但最近几个月几乎很少到我们家了,一到傍晚便关了店关了门,独自一个人在家,也不出去吃酒赌钱逛花楼的。镇上不少人都夸他老实,好些人想将闺女说给他,他都一口拒绝了,说要为妻守孝一年。”
周嘉荣明了,又问:“他从什么时候不去你们家吃饭的?能想得起来吗?”
毛掌柜的妻子记得:“大概就八月前后吧,中秋节那天我想着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便请他晚上到家里吃饭。但他拒绝了,后来我便只好给他送了几个月饼过去。”
平日里印象没那么深,正巧那天是过中秋节,所以她记得特别清楚。
这个时间跟钱氏失踪完全对得上,如果当时钱氏藏在他家中,那这一切便说得过去了。
周嘉荣轻点下巴,很直白地问道:“最近几个月,你们可有听到他家里有女人的声音或动静?”
两对夫妻都愣住了,毛掌柜摇头:“没有啊。”
他们院子与纪家院子中间还隔了一堵围墙,平日里并没有听到女人的声音。
倒是其妻想法多一些:“大人,民妇倒是觉得他房子里很可能藏了个女人!”
周嘉荣眯起眼看她:“哦,什么情况?你说来听听!”
毛掌柜的妻子踌躇了一下,低声道:“因为以前他的衣服都给街尾的李婆子洗,最近这几个月却不叫李婆子上门收衣服了。李婆子还跟民妇抱怨,询问民妇他是不是把衣服给了别人洗?但民妇并未看有妇人到他家门口取衣服送衣服。”
说话间,衙役已将纪天元家搜了个干干净净,却什么都没发现。
周嘉荣眯起眼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天色,钱氏缠过脚,走路并不快,这又是晚上黑灯瞎火的,更走不动。若是纪天元带着她,这么久了,谷阳他们应该追上了才对。
所以他更倾向于纪天元并未带着钱氏。
“老于,带着人再搜一遍,仔细点,不要放过任何地方,尤其看看这房子有没有什么地窖或是地下室之类的。”周嘉荣下命令道。
老于又亲自带人将纪家翻了个底朝天。
一刻多钟后,卧房那边忽然传来了一道惊呼:“大人,找到了……”
周嘉荣和张德成连忙起身,疾步赶往纪家卧房,进屋之后就发现架子床被挪开了,一个地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老于连忙向周嘉荣汇报:“公子,第二次搜查卧房时,小人发现床似乎挪动过,您看,这个地方没有灰尘,其他地方都有一层厚厚的灰尘,小人将床柱子移了过去,刚好能跟这块没有灰尘的地方对上。这里应当是以前安放床柱子的地方,最近被人挪了一下,露出的地方跟四周不一样。小人由此让人挪开了床,发现床下竟然有个洞,用了一个薄薄的木板盖上,木板上还有个手印。”
周嘉荣顺着他的视线果然发现了一个很明显的手印。应该是木板在床下放了许久,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没有动,这次被人拿开,上面便留下了手印。
周嘉荣很振奋,紧紧盯着洞穴,赞道:“多亏老于你观察细微,发现了端倪。”
老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催促下面的人快点。
不一会儿,两个衙役一前一后拖了个双手绑在身后,头发乱蓬蓬的女人从洞里爬了上来。
看到屋子里站了不少衙役,女人扑通跪下,大声哭嚎:“大人救命,大人救命……”
张德成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还真被周大人给说准了,有个女人藏在纪家。你可是纪钱氏?”
女人抹了抹眼泪,伤心地哭道:“回大人,民妇正是纪钱氏。大人救命,民妇被那贼子掳掠到此,终日不见天日,今日幸被大人解救,民妇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