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爷子将他送了出去便让人去把穆兆星叫到了书房,说明了廖绮兰的情况。
穆兆星比周嘉荣更了解廖家:“这个廖绮兰确实很不正常,为了三殿下的安危,三殿下断然不能娶她。不过这事要告诉廖安吗?”
穆老爷子叹了口气:“殿下今日特意来找我,不光是为了阻止我喝白酒的事,恐怕也是为了跟我提个醒。殿下肯定是不能娶这样一个是敌非友、包藏祸心的女人,估计他心里也做好了退婚的准备,这个事得提前通知廖安。你派人好好查查廖绮兰这几个月的动向,稍后我给廖安写封信说明情况,不要因为此事坏了我们两家多年的交情。”
穆兆星没动:“殿下可有说打算怎么解除婚约?”
婚姻不是儿戏,现在钦天监已经看好了日子,礼部也在操办殿下的婚事,这样半路退婚,没一个服人的理由,首先陛下那边就通不过。
穆老爷子背着手望着窗外说:“这个事殿下自有主张,你我都不要插手。一是未免事后陛下震怒,查出来还以为是我们穆家不满意,给陛下难堪,二也是殿下已经独立办事了,这是他的终身大事,想必他心里有盘算。我们要做的便是信任他,从旁协助他,免除他的后顾之忧。”
如果连这桩明明是三殿下占理的事都处理不好,以后殿下又怎么可能斗赢其他几个皇子,登基呢?他以前将女儿外孙护得太好了,这绝非好事。
穆兆星听懂了他意思,点头道:“孙儿明白了。”
穆老爷子没再说什么,摆手示意他去办事。
穆兆星回到自己的院子招来亲信,让其安排人先好好把廖绮兰查一番,然后又派人去盯着庄子那边,等廖绮兰和林掌柜过去后就立即通知他。
可是过了好几日,廖绮兰那边都没动静。
穆兆星根据资料推测了一番,这才想明白,铺子里的酒没有卖出去,难怪廖绮兰一直没去庄子里呢。他立即叫人来去廖绮兰的铺子上,将里面的白酒通通买光,又给了银子,预定一批,如此一来,廖绮兰就有动力去酿酒了。
廖绮兰将四坛子酒送到护国公府上后就一直在等消息。
她有信心,她的酒一定能征服护国公这种好酒之人。
可左等右等,酒都送出去好几天了,护国公府那边硬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宴请宾客,变相给她推销了,甚至连个谢礼都没有。廖绮兰有些泄气,同时又对护国公府很不满,他们莫不是看不上她,所以收了礼连句话都没有?
这条路行不通,那只能想其他的法子了。
可不等她想到新的路子,生意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三月的最后一天,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领着几个伙计进门,开口就问:“掌柜的,听说你们店里有一种味道很烈的白酒卖?”
见生意送上门,林掌柜连忙笑脸相迎,高兴地说:“有呢,客官在这里,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男人让他打开坛子,酒香扑鼻,不由高兴地点头:“对,就这个,你们店里有多少坛?我们统统要了。”
突然间来了这么个大生意,林掌柜高兴坏了,连忙道:“店里有八坛,后面的库房里还有十六坛,客官要多少?”
男人豪气地说:“就这么点?都要了。你们这什么时候还能有货?”
林掌柜笑呵呵地说:“还要过一阵子,不若客官留个地址,等有了新的货,小人差人给送到您府上去。”
男人摆手拒绝:“不用了,这里是六百两银子,除了今日这二十四坛酒的四百八十两银子,余下一百二十两作为定金,再给我准备二十坛白酒,十日后我派人来取,可以吗?”
送上门的生意哪有拒绝的道理,林掌柜连忙说:“当然可以。”
双方谈妥,林掌柜客客气气地将人送出去后连忙派人去通知廖绮兰。
廖绮兰得了这个消息高兴坏了,连忙赶到铺子上确认了这事便跟林掌柜一道去庄子,准备再酿一批酒,这次她准备多酿一些。
高度白酒可是一本万利,上次酿的六十多坛酒,只用了两百来斤高粱,成本不过几两银子,可是给她赚回了四百多两银子,暴利程度完全不输肥皂。
到了庄子,她先让下面的人将五百斤高粱浸泡、蒸煮、发酵,到最关键的一步蒸馏,才她和林掌柜来。
而这已是三日后的事情。
怕泄露方法,这件事就他们俩和一个婢女,速度快不起来,慢吞吞的,一直忙到了晚上。
天黑下去,天空中挂满了明亮的星子,庄子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阳落山后四周格外安静。
廖绮兰和林掌柜、婢女三人在酿酒房里忙活,忽地听到外面的人在大呼,很快有下人跑过来啪啪啪地拍打酿酒房的门。
隔着门板,满头大汗的廖绮兰不悦地说:“什么事?不是说了没必要的事,不要过来打扰我们吗?”
现在天气逐渐热了起来,蒸馏酒真不是个轻松的活,她琢磨着还是要找两个信得过的伙计,专门酿酒,不能总让她和林掌柜亲自来。
“姑娘,林掌柜,不好了,起火了,你们快出来啊!”下人焦急地喊道。
廖绮兰吓了一跳,赶紧拉开门,外面果然火光漫天,就在酿酒房的旁边,若是不能及时将火扑灭,很快就会烧到酿酒房了。
她不敢耽搁,连忙叫上林掌柜,又吩咐下人去救火。
一通忙活,一刻多钟后方才扑灭了火,清点损失时发现只烧毁了一间杂物房,没有人员伤亡,也没烧到其他地方,酿酒房也没受影响。
廖绮兰舒了口气,幸亏酿酒房没烧,不然这快要做好的酒都白费了。
只是她不知道是,第二天早上,关于酿酒坊内的布置便完整地呈到了周嘉荣的案头上,包括她为了蒸馏方便,改造的几种器具。
周嘉荣看完之后,恍然大悟:“原来不光是要发酵,还要蒸馏啊!难怪我们的酿酒师傅一直酿不出高度白酒,原来是方法不对。”
他马上让人将新得到的消息派人送给了酿酒师傅。
经过酿酒师傅的不断尝试改良,四月下旬,第一坛白酒酿成。
周嘉荣尝了一口,跟廖绮兰铺子上的对比了一番,味道差别不大。
酿酒师傅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见他没有不满,松了口气,解释道:“殿下,小人还有许多想法,调整原料的比例,改良工序,减少涩感,增加酒的醇香味。”
周嘉荣欣喜地笑了:“如此就有劳两位师傅了。”
他让人将酿酒的新方法也派人送去给了纪天明。纪天明要想在江南立足,光他给的三万两和后来卖肥皂配方的六万两银子还远远不够,白酒也是个好东西,而且因为廖绮兰这个酒在京城都还没大规模地铺开普及,所以他们这次也不用急着卖配方了,纪天明可以利用白酒的酿造方法慢慢在江南起家。
酒香不怕巷子深,虽然廖绮兰这个白酒一开始接受的人不多,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尝过了高度的白酒的滋味,再去喝以前的酒,顿时觉得有些寡淡无味了。
喜好喝酒的人免不了对廖记铺子上的五十度念念不忘,跟同好喝酒聊天时也偶尔提起,渐渐的,五十度在京城的酒友圈子里有了一定的名气。
廖记铺子上的生意也日渐红火了起来,从几天都卖不出去一坛到三五天卖出去一坛,再到五月初,一天能卖出去好几坛了,运气好的时候,甚至能卖出十几坛酒。
如此一来,铺子上每天都有几十两,甚至上百两白银的进账。
有了稳定不菲的收入,廖绮兰的心情好了起来,出手也变得大方了许多。不过仅凭她、林掌柜和婢女三人根本酿不了这么多酒,她又选了几个信得过的伙计专门酿酒,每个月给翻倍的月钱。
这样她也从繁重的劳动中解放了出来,只等着收银子便是。
而且随着夏天的倒来,她跟三皇子的婚事也越来越近了。钦天监看好的日子是在七月下旬,距今也不过只有两个多月,婚期临近,她也不方便经常出门了。
廖绮兰便呆在家中,清点嫁妆,安心备嫁,偶尔悄悄去找二皇子私会,小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可到五月的时候,她的好日子忽然到头了,因为林掌柜派人来通知她,说他们铺子对面突然开了一家酒肆,售卖各种酒,其中就包括了高度白酒,而且比他们的五十度更香、更清澈、更醇厚。
最要命的是,对面铺子卖的白酒,只要一两银子一坛,一坛两升,足足比他们便宜了十倍,还可以先尝后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