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料得不错,武亲王确实有意让周嘉荣,毕竟他是长兄,又是出了名的将军,就是赢了周嘉荣也没多光荣。所以在选武器的时候,他礼让地说:“弟先挑吧!”
周嘉荣不跟他客气,直接选了一把□□,往地上一杵:“到大哥了。”
□□攻击范围广,灵活方便,有冷兵器之王的美誉。
他选了□□,哪怕架子上还有其他样式的□□,武亲王也不好再选□□了,遂挑选了一把大刀。
“我选好了,弟请!”
武亲王话音刚落,周嘉荣的□□已经刺了过来,直逼武亲王的胸口,武亲王反应颇为迅速,抬起大刀往胸前一挡,短兵相接,发出滋滋滋的摩擦声。
一击不中,周嘉荣迅速收回□□,接着又是一挑,对准武亲王的下路而去。
武亲王没料到他动真格,每一击都直指要害,连忙纵身一跃,躲开,然后化被动为主动,绕到周嘉荣后背,提刀砍去。
周嘉荣察觉了他的意图,身体往右一倾,躲开大刀的攻势,反手一个枪口,掉转回来,反攻回来,武亲王反应也不慢,迅速提刀迎了上去。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的攻势越来越猛,谁都没讨到便宜。
中山王和蜀王虽武艺不精,可也到底跟着师傅练过几年武,看出了些端倪。
中山王纳闷地说:“他们这不像是切磋,倒像是动真格的啊,六弟你说是不是?”
蜀王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有吗?不会吧,都是自家兄弟,哥也说了切磋,怎么会动真格。可能是哥和大哥武艺比咱们强多了,给了你这种错觉吧。”
中山王一想也有道理:“也是,是我多虑了。”
话音刚落,周嘉荣的□□就从武亲王的胳膊上划过,带出一串鲜红的血珠子。
都受了伤,两人竟然还没停,你来我往,继续颤抖在一起,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快得中山王目不暇接。
中山王意识到了不妙,拽了拽蜀王:“六弟不行,他们这么打下去会出事的?哥在搞什么?不是说切磋吗?怎么打成这样,还不停手?”
蜀王皱眉,跟着点头:“是啊,得让他们停下来。”
“大哥,哥,够了,别打了。”中山王连忙扯着嗓子喊道。
可打斗中的两人都没搭理他。
中山王想上去阻止,可看到那一片刀光枪影,担心自己冲上去会小命不保,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了脚步,转头对刘青说:“刘侍卫,你快阻止他们,大哥跟哥都负了伤,再打下去搞不好要闹出人命了,不能再让他们打了。”
刘青看着周嘉荣身上流下的血,心里很是担忧,但周嘉荣并没有喊停的意思,他得听自己主子的。
“中山王殿下,我家殿下没喊停。”
中山王快要被刘青的榆木脑袋给气死了:“你……你怎么这么迂腐呢!”
他真后悔没将侍卫带到演武场,中山王急得不行,脑袋转了好一大圈,看到吕磊等人,仿佛看到了救命,连忙喊道:“吕侍卫,快阻止两位王爷,不然出了事,陛下拿你是问。”
吕磊这十人是兴德帝以保护的名义派出来监视周嘉荣的。他们背后的主子是兴德帝。兴德帝现在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武亲王可是他的心头肉,若是出了差池,他们肯定难辞其咎。
只犹豫了一瞬,他便带了六个侍卫冲上前,迅速分开了周嘉荣和武亲王。
“两位殿下都受了伤,还是请太医过来医治医治吧!”
周嘉荣抬起手背在嘴边抹过,手背顿时猩红一片,但他的眼神却极为兴奋,有种快意,看了荣亲王一眼,哈哈大笑道:“痛快,还是跟大哥比武有意思!”
武亲王无视了胳膊上正在淌血的伤口,跟着笑了:“弟真是好武艺,他日得了空,咱们再好好切磋切磋!”
两人相视一笑,仿若刚才针锋相对只是错觉。
两人分别回去包扎了伤口,换了身衣服。周嘉荣主要伤在后背,被武亲王砍了一刀,伤口有巴掌那么长,还在渗血,柴顺看着伤口就哭:“殿下,您这又是何必呢?说好的切磋,武亲王下手未免太狠了。”
周嘉荣没作声,武亲王砍了他两刀,他也还了武亲王枪,一□□在手臂上,还有一枪在腰下,最后一枪在手背,不过没他背上这一刀深。
武亲王武艺不错,周嘉荣哪怕使出了最大的本事,也顶多只能跟对方勉勉强强打个平手。
虽然受了伤,他心里却痛快了许多,今日这点就当是利息吧。剩下的,他以后会一点点全部向武亲王讨回来的。
包扎好伤口,柴顺跟着大夫出去拿药了。
屋里只剩了周嘉荣和刘青。
刘青这才劝道:“殿下,今天您太冲动了。武亲王上过沙场的,您跟他硬碰硬,若是有个好歹,让贵妃娘娘怎么办啊!”
周嘉荣摆手:“我知道了,仅次一回。”
他只是太难受了,不发泄一下,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另一边,武亲王的随从,副将车光远等他包扎好伤口,大夫退下后,低声道:“这荣亲王今日发了什么疯?说好切磋的,最后竟动了真格,若不是殿下您让着他,只怕他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武亲王抬手穿衣,好痛,这个弟弟身上不愧流着穆家的血,就是勇猛。若不是有年龄和经验优势,今天他只怕还要落败。
穿好衣服,他说:“派人去打探打探,荣亲王这几日可遇到了什么新鲜事或是见了什么特别的人?”
太奇怪了,前阵子,他都还能从这个弟弟眼中看到崇拜。不过短短几天没见,这个弟弟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说是切磋,却枪枪直指他的要害。武亲王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自然能感觉到周嘉荣身上的杀气。
莫非这个弟弟前面都是在伪装?如今看父皇越发地重视他,抬举他,周嘉荣就坐不住了?
车光远点头:“是,末将领命。”
兴德帝消息很灵通,没多久就接到了消息,当即让人将他们兄弟俩叫进了宫中。
将人叫进宫后,他又不肯见,让两人跪在御书房外好好反省。
两人都受了伤,殿外的石阶经过太阳一天的暴晒,滚烫滚烫的,跪下没多久,两人就开始出汗了。
他们俩可是兴德帝最重视的儿子,担心有个好歹,也是想卖风头正劲的武亲王一个人情,有大臣站出来替他们俩求情,开了这个口子后,御书房内余下几个大臣也纷纷跟着求情。
兴德帝冷哼一声,走到殿外,看着二人,高高在上地问道:“你们可知错了?朕让你们学习武艺,是让你们强身健体,保家卫国的,不是让你们将枪口对准自家兄弟!”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周嘉荣又想起武亲王干的好事,气得手背青筋暴凸,恨不得跳起来揭穿他的真面目。
武亲王倒是乖觉,赶紧道:“父皇,都是儿臣的不是,是儿臣太不知轻重了,不小心伤了弟。您要责罚,就责罚儿臣一人吧。”
他胳膊上、手上都还包扎着白布,哪像没事的?
偏偏罪魁祸首还倔强地吭都不吭一声。
兴德帝本就不悦,这下更生气了,直接道:“老大你起来!”
说完眯眼看了仍旧保持着跪姿,半点没开口意思的周嘉荣,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武亲王见了,颇为着急,低声劝道:“弟,父皇也是担心咱们,你赶紧给他认个错,别这么犟,到时候吃苦的是自己。”
周嘉荣不动如山,只说:“大哥不必说了,是我提出切磋的,今日之事都是我的错,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