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样认输了,认命了。”虞尘隐站起身来,他觉得冷,尤其是匡盛的话,渲染着温情的薄凉。他以为自己说一些过去,述一些无奈,就能将尘世都了结,就此安然退场吗?
虞尘隐低头望着匡盛,他苍白的脸色狼狈的身躯,刮掉胡子后露出的年轻面容,他分明和自己一般大,还有那么长那么长的岁月可度过,现在就这样放弃,似乎活着是件无可无不可的事。他怎能不挣扎就这样赴死,难道他以为自己会夸他一声英雄。虞尘隐背过身,道:“若你要死,我不拦你。但……你也休想我会记住你。”
“没关系。”匡盛勉强撑住自己,靠在墙上,“不记得我也好。”
虞尘隐不愿看他,却还是转过身,席地而坐,与他交谈:“盛哥,还没到那一步,我们可以走,可以逃,可以做很多事。你的伤会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匡盛只是笑,笑得并不温柔,似是冰渣子碎了一嘴:“过来,让我抱抱你。”
虞尘隐微蹙着眉靠近匡盛。
匡盛抱住虞尘隐,从轻轻的安抚,到极重的紧箍,虞尘隐还没反应过来,匡盛的手就抚上了颈间的伤口。他问:“痛吗?”
虞尘隐不屑撒谎:“只要是伤口,就没有不痛的。”
“若那只箭,没能射中我的手,阿隐,此刻你已经死了。黄泉里孤独一人,若我不来陪你,你该怎么抵挡那无穷无尽的恶鬼。怕吗?”
“我未死,也不会入黄泉。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匡盛拆开包扎颈间的布条,低头亲吻虞尘隐的伤口,如果他是狼,此刻就咬断他的脖子,如果他是蚁,就沿着伤口钻进去,无论他是什么兽什么鬼,都不会放着虞尘隐孤零零一人在世间。可谁让他做了匡盛……
虞尘隐轻嘶一声,有些不适。匡盛放开他,笑道:“可怜见的,竟在我手里受了伤。”
虞尘隐也笑:“盛哥,你还是这样笑着好看,你方才的笑容让我觉得,不等片刻,你就会掐断我的脖子。”
“你不愿意吗?”
“能活着,谁想死?我的一生太长太长,不能在此刻停下。”
匡盛彻底歇了心思,他将布条一圈圈缠回去,道:“好好养伤,我也不会就此认命。”
虞尘隐点头:“你方才抱我太紧,伤口可有开裂?我再去叫军医来一趟,你醒了正好喝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