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紧唇角就欲转身离开,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拽住了她的腰,抬头看去,正是风寄晚。风寄晚的眼珠漆黑,手上传来力道阻止她动弹,提醒她不可因小脾气而误了大事,一想至此,只能忍气吞声。
风寄晚带她人座,微笑道:“向兄就是喜欢恶作剧,如此唐突佳人,真是大煞风景。好了,我们还是坐下来商谈正经事要紧。”
向东来哈哈大笑,冲她眨眼睛道:“纪姑娘,虽是一场玩笑,但你有心事,且这心事已经危及到你的健康,这却是真的。凡事还是看开些好。”
纪柔荑心中一惊,凝眸望去,向东来已不再看她,径自大吃起来,一直没有说话的洛哥儿目光闪烁。仿佛洞悉了很多事情,十七阿哥永璘虽然还是温文想笑着,可那微笑的表象下,又有谁知他究竟在想什么?看了一圈,恍然惊觉,在座的每位都是那般深不可测。
她闯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这世界里的每个人都聪明绝顶,不是她能掌握。就是这帮人掌控着朝野的风云际幻,他们随便的一个想法、一个决定。都能引起惊天巨变。
这一场劫生,本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今,鱼肉站在了刀俎面前,她,会有怎样的下场?
顷刻间衣衫冰透,冷人心髓、水璘柔声道:“纪姑娘,关于令尊的事情我们已听风兄说了一些,现在,我们想听你本人说,有些细节问题,想知道得更清楚些。”
纪柔荑静思一会儿,开口说道:“春秋书院创办于乾隆十六年秋,最初是因为先父见周围有好多孩子因家境贫寒而无钱上学,就收他们为弟子免费教他们读书。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多,教学的地方也由一个小学堂发展成了书院,名气也越来越大。每年十一月,京城各大书院问都有不成文的比赛,用来互相交流与学习经验,其中以菁麟书院和春秋书院实力最强。菁麟书院的幕后由礼部侍郎陆尚豪陆大人支持,因此一向被默认为是官办书院,只要进了菁麟,就等于半只脚进了仕途。近几年来,春秋连连在比赛中得冠,风头大有盖过菁麟之势。去年冬季,陆大人放下话说若菁麟再不夺魁,便要严惩院长及一干人员。谁知道去年的比赛,还是输了。陆大人为此很不高兴,再加上底下人的挑唆,便迁怒于春秋书院。正月十五刚过,来了一批官差把先父抓走,说他意图谋反,在牢中对他百般折磨,先父年事已高,身体虚弱,经不起拷打没几天就去世了。此事也就此不了了之。”虽想竭力表现的淡然。但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泪光盈盈。心怎么会痛成这个样子,也许她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坚强?
洛哥儿摸着下巴沉吟道:“你的意思是陆尚豪派的官差故意陷害你父亲,将他折磨死,为自己的书院除去劲敌?你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吗?”
纪柔荑摇了摇头,“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阻止师哥们在陆府门前闹事的原因之一。因为毕竟只是我们的猜想,无凭无据。”
“这样啊……”洛哥儿冲向东来扬了扬眉,“这事你怎么看?”
向东来慢条斯理地啃着鹿腿,悠悠地道:“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洛哥儿来了兴趣,“怎么说?”
“要想还纪老先生的清誉,很容易;要想扳倒陆尚豪,就有点难办咯……”向东来把目光盯向纪柔荑,“纪姑娘,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纪柔荑低垂着眼睛,过了许久方道:“我要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地抬起头,目光从|qi-shu-wang|每个人的脸上掠过去,一字一字地说道:“以血还血,以命抵命。”
众人一惊,互相对视着,脸色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风寄晚忽然说道:“惟妙,带纪姑娘回房去休息吧。”
“是。”在旁边静候许久的惟妙走上前,“纪姑娘,我们走吧。”
纪柔荑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她看向风寄晚,风寄晚冲她轻点了下头,眼中之意像是“你先回去,剩下的交给我吧”。于是她行了一礼,转身跟着惟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