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姐姐也不用装病啊,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听说太子不喜欢姐姐,新婚之夜舍你而去,是不是真的?”
“是。”
“真过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姐姐?为什么?”
钱明珠道:“这是皇族的特权,没什么好惊讶的。”
钱宝儿皱起了眉,“这真不像是大姐会说的话呢,看来你把奶奶教你的,都给忘光了。”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记着奶奶所教的,我才隐忍到现在。”
“姐姐的意思是你现在在故意示弱?”
钱明珠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宝儿,你从小到大听过的最让你恼怒不甘的话是什么?”
“恼怒不甘心?嗯……十三岁时,师父说了我一个笨字,我记到现在。应该就是这句了。”
“而我,是有人对我说让我安分守己,不要玩心机耍阴谋,尽做些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
“啊?”钱宝儿挑了挑眉毛,“太子这样对姐姐说的?”
“我本想相安无事地当好太子妃,配合他塑造一个贤德明理的长孙皇后第二,但既然他这样说,我若不做点什么,岂非很对不起太子的明察秋毫、英明睿智?”
钱宝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人人都说我们三姐妹里大姐脾气最好,现在这算什么?兔子急了也咬人?”
钱明珠却没有笑,她摇了摇头,幽幽道:“从来没有人,伤我伤得那般狠……我看见满屋的喜庆红色中,我的自尊就像那散落的珍珠一样,四下迸裂,崩溃,颗颗破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是谁赋予他那样的权利这样羞辱我?只因为他是太子我是平民?”
“姐姐……”钱宝儿从未见过大姐这个样子,心中有点慌乱,忙握紧了她的手。
“妹妹,你等着看吧。东宫是阿修罗的战场,而我,一定要赢!”
这一刻,宝儿看见她眼神傲绝,忽然心中微颤。
回家的路上,轿子出了宫门,掀起帘儿往回看,十二月淡淡的阳光下,东宫的匾额看起来也不那么璀璨亮堂了。
权势富贵,它葬了多少女人的一生?而她的姐姐,她那外柔内刚异常骄傲的姐姐,能否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来?阿修罗的战场,非赢,即死。
钱宝儿走后不久,来了一个贵客。这可真是贵客,那双凤靴踏足东宫时,连躺在榻上装病的钱明珠也不得不起来迎接。
“明珠叩见皇后娘娘……”
“快起来,既然有病在身,这些繁文缛节的就免了吧,快躺好。”皇后示意身后的宫女将礼物捧上,“这是年前达殷城进贡来的千年人参,兴许对你的病情有些帮助,让宫女们熬在粥里日进一碗,这身子就会慢慢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