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立个碑

他等了一会儿,陌生电话消停了,紧接着又打了进来。

江望舒这次接了电话,那边果然是江文翼的声音,“江望舒!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妈在c市这么久,都不知道安排个人接待她?”

江望舒说:“忘了。”

江文翼说:“听你妈说你公司团建三天,回来了吧?回来就去接你妈,她在金玉酒店。”

这夫妻俩在过去两年里一直被江望舒拉黑,似乎都习惯了江望舒的做派,指责和斥责都是无用功,不如开门见山说自己的需求。

江望舒说:“接她去哪儿?”

江文翼说:“当然是接你家啊!还不快去接你妈?顺便带晨晨去一趟医院,早上他吃坏了肚子,你妈又不认识路,走不开,你带他看医生。”

江望舒说:“她只能住酒店。”

江文翼大怒:“你这说的什么话?!她是你妈,你让她住酒店?!我都已经够容忍你了,你现在连孝顺父母都做不到,你还是人么?”

江望舒没有生气,他甚至没有一点心绪波动,他淡定地说:“酒店有什么不好吗?五星级酒店,服务总该比在我家好,爸你一年50w的薪资,几天五星级酒店都承担不起么?”

江望舒继续道:“要说孝顺,你觉得我应该孝顺你们么?”

江文翼气势汹汹地说:“你什么意思?”

江望舒笑了起来,轻声说:“爸,我都知道哦。”

他放轻声音说话的时候,莫名会带上几分缱绻柔情,显得很有几分温柔似的,但偏偏他的眼里没有一点情绪,冷的像块冰。

江文翼气势立即弱了几分,但声音依旧尖锐,“你别给我打哑迷,你说清楚!”

江望舒轻声道:“说得太清楚,扮家家就进行不下去了哦。爸爸。”

他的语气甚至还带了几分调侃,即使如此,其中隐含的信息也足够让人心惊了。

江文翼一声不吭地挂了电话。

江望舒将手机丢到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红酒度数不高,却轻易地让江望舒眼底泛起一丝水光。

另一边,江文翼将和江望舒的对话告诉了季采,季采也大为吃惊,“他都知道了?”

江文翼不耐烦地说:“谁知道。”

季采在短暂的心虚过后,又理直气壮地说:“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我们养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么能忘恩负义!”

江文翼说:“是这个理,但我现在跟他说话就窝火。”

季采说:“等下我去跟他说,不过他要是真的不想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也行,让他分我们五亿,咱们就当没他这个儿子,而且太太咱们不能得罪,她给兆谦安排的工作多少海归博士挤破脑袋都拿不到,靠着段家,咱们家几辈子都吃喝不愁,也有身份,不至于坐吃山空,早点跟他划清界限也是有必要的。”

季采没什么文化,初中毕业,在豪门十几年,竟也能说出这些大道理。

比起季采,江文翼在当初是个一本大学生,还读了个研究生,当初和季采没什么话题,还嫌弃季采自作主张把江望舒带回来,总有吵不完的架,但现在因为季采眼界高了,两人关系竟是越发融洽。

江文翼道:“五亿怎么够,让他给十亿,正好兆谦媳妇儿二胎要生了,得买个大房子,十亿能在三环换个大别墅。”

季采一畅想,心里都美极了,对江文翼说:“我给他打电话,我跟他说,他总归还是听我的话的,不跟他吵架,我们好好谈谈。”

说罢,季采给江望舒打电话,江望舒喝着酒,瞥见手机亮起,看也不看就挂掉了电话,将对方送进了黑名单。

他喝完酒杯里最后一滴酒,去洗了个澡,上床戴上眼罩,沉沉地睡了一觉。

翌日起床,江望舒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江望舒去上班,到了公司,破天荒地对前台露出一个笑,说:“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