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何澹澹,山岛耸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这是一种睥睨沧海的豪情!就纵算豪杰如曹孟德,却也有着“临观异同,心意怀犹豫,不知当复何从”的徘徊之虑啊!而袁辰龙一向镇定,他心意中究竟怀有何样之犹豫呢?戳力上国,至君尧舜,就足以慰他平生之志吗?
有寄堂中,人人自谓“有寄”。可有人会想到袁老大与骆寒其人其志?其风慨其执念,究竟何寄?
袁辰龙的目光忽转沉痛。他这一套“忧能伤人”,先是以‘观沧海’以述其志,那志向非只限于这营营扰扰的人世间,而是面对天地,云垂海立前的一点生人之慨。
接下来,他就转向‘冬十月’了。
述志已罢,他手中掌力忽沉重如铅,如压迫在每一个细弱生者身上的命运。他袁辰龙是不甘于这个命运的。他的目光中似横起了一副画卷……
孟冬十月,北风徘徊;
天气肃清,繁霜霏霏;
鵾鸡晨鸣,鸿雁南飞;
鸷鸟潜藏,熊罴窟栖。
……
骆寒的身影忽翻然飞转,如水御长天,霞呈一线,自然瓷肆。
袁老大目光一沉——
“幸甚至哉!”
文翰林也自疑惑,这时觉得李捷所言也未尝无理,正在寻思是否真要分派,却听庚不信忽开口笑道:“文兄绝世风流。棋、琴、书、画、诗、酒、花,无有不通,无有不知。却不知,文兄真已识得这一杯酒的滋味吗?”
他手里正拿着只精致银杯细细把玩。文翰林不解他怎么突然闲话。庚不信江湖传言,一向滴酒不沾,难道他刚才喝了一杯,已有些醉了吗?
他也不好轻忽于他,闻言含笑道:“庾兄素来忌酒,倒怕少得这酒中之趣了。所谓‘但识酒中趣,无为醒者传’,这其中的趣味,倒是不可与庾兄轻易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