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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小的人,坐在小木凳上认真刷碗,他的眼里有些止不住湿润,下一瞬又赶紧用袖子擦掉。

容秋刚进屋就被爹给劝着换新的长袍,但是他摇摇头,新衣服真舍不得立刻就上身穿。

上一世过年都没有新衣服,总捡邻居家姐姐被淘汰的破旧衣穿,谁也不知道容秋的心理其实有些病态,他总会把新衣服放在衣柜里好几个月甚至一两年才会舍得拿出穿在身上,然后穿上7、8年只要不坏那就一直缝补再接着穿。

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也并不在意背地里说自己穷,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些好看的新衣,要真穿上,总害怕弄脏,会很愧疚。

容父也就随口一说的模样,便罢了。其实心里还喜,他就是故意试探,这有点轻松一点,要不总跟压了大山似的压垮了,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就是说,儿子这么点,还没开窍呢。

容秋挠挠后脑勺,不明白刚才爹眼中喜啥。他回屋拿起毽子就穿过道路,来到隔壁敲响后门。有点奇怪,敲了好几下都没动静,他看看道路那边的自己家,还是在这里等着吧,万一开门看不见自己呢。手里拿着把玩,左手扔给右手,来回慢慢走着,正好也消化食物了。

钟府内,老栓头被主母派活儿在厨房里烧火,看门的另有其人,而花园里穿着打扮好的钟蓉蓉正跟几个女童们说笑呢。

她们的父母都是跟自家父母的生意伙伴,说是一起长大、经常见,但是钟蓉蓉心里并不交心,她们都是士农工商最末等商人的后代,一日为商,地位已定,若身后没有权势之人做靠山,只是别人眼里的肥肉。

表面上是报团取暖,联合在一起能说上两句话,但她们家里也是给县令和衙门里的六房文书勤着送礼,互相争高下,要是哪一天自家要被吞了,其父母不仅不会旁观,只怕迫不及待的踩一脚撕扯自家肉来,能吞一点是一点。

但面上钟蓉蓉从来与其都是笑意晏晏,相处融洽。这不,话题刚才就是她开的头,见面亲热夸赞每一个姐妹的打扮和穿着首饰,又羡慕的忙问,到底你们怎么腰这么细呢,瞧她自己想把脸瘦点都瘦不了。

这些小姐们就手拿帕子装作不好意思的轻笑,嘴上说着哪有,你才一点都不瘦。其实心里很是得意开心,心想眼里的妒忌真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似的,不过这钟蓉蓉一向有点蠢,但这种一眼看的明白的性子相处起来确实挺好的,没啥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