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年工作起来不要命,积攒下不少微小病症,因此酒量被家属严格管控,难得酣畅地喝一场,全然忘记本职工作,熟稔地搭着陆周瑜的肩膀,说起自己同在英国留过学的女儿来。
夏炎走过去按住他的酒杯,“老师,该回家了。”
大约是被触动到神经,季启林略带悲切地看着他:“我回家,那你去哪儿?”
“我也回家。”
师徒五年,亦师亦父。季启林虽要求严苛,秉公无私,但也是性情中人,工作生活上对夏炎颇为照顾。
只不过这些照拂稍微过当——他想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夏炎。
几番推拒无果,夏炎只好如实禀明,自己不喜欢女孩儿。
在艺术圈沉浮几十年,各种性向季启林早已见怪不怪,但他一向宽于待人,严以待己,万不能接受夏炎难以成家的事实。
酒醉后再次悲从中来,感慨道:“你都快三十了,不成家,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暗自把他的酒杯拿远,夏炎低下头调侃,“我还不到二十八呢老师。”
季启林看了他几秒,许是回忆起他们因这件事闹得不愉快,夏炎躲去春城的前车之鉴,只好摆手说:“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又侧过头,关切地问陆周瑜有没有成家。
“我没有成家的打算。”陆周瑜轻描淡写。
夏炎微微一怔,来不及多想,季启林打了个酒嗝,猛地起身,说自己去卫生间,便疾步走出去,一路带倒两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