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夏炎低下头,戛然而止。他本来还想细数他们之间的种种,但又觉得悲哀,好像自始至终都是他在自我感动。
抓过桌上的陶瓷杯,大口灌了小半杯水,声音反而更滞涩了,“算了,说这些没意义,反正你不在乎。”
“……我没有不在乎。”陆周瑜像是被他的一大段话砸晕了,目光楞楞的,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这副神态,让夏炎觉得自己是一只无理取闹的猴子,上蹿下跳,捶胸顿足,企图用丑态博人眼球,博人同情,博人喜爱。
他自嘲地笑笑,“在乎的话——你知道听说你回英国,我打你电话不通,微信不回,人间蒸发一样,而且不认识你任何朋友、家人,那时候有多没办法吗?”
像被抛弃到一座孤岛。
握住他手肘的手垂下了,陆周瑜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像是没料到他竟然有这么多抱怨,不知所措地说:“对不起。”
不在乎的话,“……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夏炎实在太累了,是那种由内到外的累,稍一松气,就会瘫倒在地。
他已经低到尘埃里了,不想更加失态。看了眼时间,八点四十,他对陆周瑜说:“我得走了。”
此刻有片云飘过来,遮住太阳,他们的影子也模糊了,灰蒙蒙的。陆周瑜还想拦他,夏炎说:“沈齐今天出国,我之前答应过去送他。”
尽管没有必要,他还是如实告知:“他姑姑是沈如,如果不去送他,你在岛上的那个展品,我担心会出问题。我知道你不在意,但我在意,我不想因为我,毁掉你的心血。”
闻言,陆周瑜后退一步,让出窄窄的通道,即将通过之际,夏炎听到他在身后问:“你还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