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见秦念久就坐在自己床沿,而自己不但正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就连半边身子都挂靠在他身上,谈风月的脑子好似一霎便钝了、锈了,甚至呆呆僵住了动作,“你……”
而秦念久满面漠然,居然也一动未动,就这般半俯着身,面不改色地任他抓着靠着。
扣在自己腕上的五指收得那样紧,若不是他现下已是仙体,只怕要被勒出五道深深淤痕来——可他却一无所觉般,只淡淡看着他,问:“醒了?”
或许是因他声音太轻,或许是夜色太深,教人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谈风月怔怔看他,还未全然回归的迟钝知觉、初醒时的迷蒙、对梦中那份安心感的惦念,和一睁眼便能看见他的不真实感在心间胡乱翻搅成了一派混沌,使他想也没想地一抽手臂,顺势将眼前的人拉低下来,反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秦念久一直坐在谈君迎房中未曾离开,是看他即使被封住了五感,也仍好似睡得极不安稳,不但眉头深深皱着,还总试图挣扎起身——
谈君迎皱眉,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心觉莫名,他便起身走了过去,预备再施多一重法术,令他能睡深些,却不想他甫一靠近,谈君迎便不再挣扎了,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就真正地陷入了深眠。
——于是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坐在了床沿。
直到窗外虚造出的夜色真正地暗了下来,谈君迎也仍安稳地睡着,只有紧抓着他的那只手不曾松过。
直至入夜,直至月悬,直至夜深。谈君迎轻轻动了一下,他本想顺势收回手,却没想到谈君迎竟拉他俯身,半揽住了他,随后便睁开了眼。
蓦然被他压在了身下,秦念久下意识地欲要横过手臂,以守势将他推开,可他眼睫轻轻一颤,竟无端犹豫了一瞬,不知该不该动作、该如何动作。
——于是他便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