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瑛苦笑着摇头,前几日僵持了五年未曾见面的父亲,不知从何处听说了她身子抱恙,特地请了大夫来罗家为她看诊。
那大夫是京都颇有名气,性子却很是孤僻的李大夫,他轻易不肯给达官显贵看诊。
李大夫一手搭在她腕间,一手捋着发白的胡须,眸子里的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神情也愈发严肃。
她当即支走了屋里服侍的所有下人,李大夫只是无奈摇着头,连连叹息,很是惋惜。
李大夫说她自小产后身子亏空,且忧思深重,如今体弱,不过是油尽灯枯的表象。
她撑不到看这个冬天落在京都的雪。
“那是大理寺卿的罗大人吧?”
“是啊。”
“他身旁那女子是他夫人吧,真真是郎才女貌。”
“瞧那孩子,粉雕玉琢倒是讨喜的紧。只是可惜了,好好一对儿原配夫妻,竟叫方尚书家那小姐给拆散了去,如今,堪堪得了一个平妻之位。”
“是啊,人家好端端一发妻原配,反倒成了平妻。”
桥上人议论着在桥下一处卖糖葫芦的摊子前站着的一家三口。
方瑛木讷地听着,她便是人们口中厌恶的拆人姻缘的方尚书家嫡女,可又有谁知她又何曾愿意如此?
娇儿心下怒火腾烧,作势要上前争论,方瑛却是拉着她下了桥。
若不是哪一年,父亲外放归来,带回了彼时还是一介白衣的罗元庆,她同他又怎会相识?
罗元庆借宿方家,方大人亲自指导他学业,一次她送羹汤至父亲书房,碰见了罗元庆,他谦虚儒雅,恭敬朝她行礼,转身便告辞而去。
衣袖间带起的风,如同涟漪,悄悄拨动了她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