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梯缓慢爬升的过程里,银色的金属门板映射出他的形象,面无表情又过分冷清的一张脸,却有着与这气质毫不相融的淡红耳根与双颊。他抬手,用微凉的手背触碰颧骨,那里呈现出高于正常体温的温度。
他现在的模样,像是个病人。
又或者说,他就是个病人。
傅珣,是他一生无法避开的过敏源。
直到看见陆荷阳房间的灯亮起,傅珣这才折返。
连轴的工作和一夜的奔波,使他倒在床上的时候已足够疲惫,但奇怪的是,他失眠了。
十三年前,他投放完蜂蜜的那个夜晚,少年陆珣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真切的失眠,懊悔,和对懊悔不屑一顾的气恼,两者反复博弈。
十三年后,他再次为他失眠,这一次,是为了一个没勇气落下的吻。
之后的一个月,陆荷阳重返讲台,他胸有成竹、游刃有余,理论加案例,也很生动,连笑容都和以前一样不掺杂质,像是之前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他。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对台下忽然举起的手机摄像头感到心悸,看到窃窃私语,还是会隐隐觉得他们在谈论的正是自己。
同时他也很清楚,作为一个牢不可破的成年人,他理应将这些情绪掩藏好。
傅珣有时会来接他下班,尽可能地抽出时间和他相处,并且自认为会起到很好的疗效。不过,一切进展在那次老房的争论之后戛然而止,这之后陆荷阳依旧不咸不淡,无爱无恨,没有再给予他更多改善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