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头也不求别的,只希望着自己百年之后,有一个披麻戴孝的人,不至于孤苦无依,曝尸荒野,这便是他对小福子的全部期望了。
十年如一日,刘老头日益苍老,眼也花了,背也驼了,脸上渐渐爬满了皱纹,像极了旱季田地里干涸的泥土地,沟壑纵横,一道又一道,因失水而裂缝横生。
刘老头的耳朵也渐渐不好使了,耳背的厉害,非得小福子不时在他耳边吼上几嗓子才能听个大概。
而小福子逐渐抽条,像是春日杨柳树鲜嫩的枝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日长过一日,春风温柔的手拂过,枝条的尖尖轻颤,又涌动起了勃发的冲动。
小福子原本瘦弱的身板一日日变得精壮,时不时会去村边的矿洞里找点活计,薪资虽然微薄,但也足够爷孙俩隔着日子眯些小酒,桌案上见些荤腥,有时候结余的钱就存起来当老婆本。
小福子原本以为如此清贫简单而又幸福的日子会持续下去,但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平静的日子。
无数个日夜里,小福子经常会想,如果那个人不出现,他会不会和刘老头一起安然一生。不用刀尖舔血,不用风餐露宿,不用朝不保夕。
不知什么时候起,原本早早歇下的刘老头,屋子里总会燃着灯烛直到深夜,隐约还传出低低的说话声。
小福子心中好奇,忍了几日,还是在一个深夜,猫腰矮身躲在了屋檐下。心中直好奇一向耳背的刘老头什么时候变得耳目聪明了。
只听见刘老头压低声音问道:“你果真要扶持他,没有别的路可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