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一直神色淡淡的,拿起白玉杯,用茶盖刮了刮面上的浮沫,轻轻啜了一口道:“你先下去吧,我与月珠有几句话要说。”

红姨娘对秦氏行完礼就退了出去,走前眼光在赵月珠身上提溜了一圈,双眼含泪,亦喜亦嗔,隐隐带了一份倨傲。

赵月珠不知怎么的,总觉得红姨娘眼神十分隐晦,带了几分挑衅和看好戏。

但还不容赵月珠细想,红姨娘已经扭着小蛮腰,婷婷袅袅地出去了。秦氏轻轻咳嗽了一声,赵月珠肃了肃神色,洗耳恭听。

赵月珠深知婆婆的教训要记着,婆婆的夸奖要悠着,婆婆的责骂要听着,心中默念,总有一日,她也能媳妇熬成婆,学着秦氏的模样,下雨天训儿媳,闲着也是闲着。

秦氏悠悠开口:“你进将军府也有些时候了,一切可还习惯?”

赵月珠心知这是先铺垫,再进入正题了,于是从善如流道:“一切都好,儿媳多谢母亲关照,一应人手、吃食、用度,无一处不妥帖,下人都尽心尽力,做事也算周到,竟挑不出错处来。人都说骠骑将军府里规矩大,丫鬟婆子都恪守本分,处事谨慎,如今一看,真是不虚。”

秦氏点点头,搁下茶碗,双手交叠于胸前,慈眉善目道:“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该立规矩的时候还是要立规矩,我听说你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竟都有些散漫,该当值得时候跑去吃酒赌钱,中饱私囊的也不在少数,亏你还是南安伯府出来的,连这点治家的手段都没有么。难不成还要我这老婆子出马,替你善后么。”

赵月珠背上沁出冷汗,喏喏道:“母亲责备的是,是月珠的不是,疏忽了管教院子里的下人,回去后一定痛定思痛,该打杀的打杀,该发卖的发卖,整肃院里的规矩。”

秦氏舒展了眉眼,缓和了神色:“你只要有心思,几个丫鬟婆子算什么呢,以后这将军府的中馈还要交到你手上呢,你若没点子手段,可不是要我生生看着家业败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