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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到底是谁的?”景澄的脸在躲避,陆辰就追着他的正面去看, “你跟我说, 不是你的也没关系啊, 我们可以一起把她养大。”

再开口,景澄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哑了, 说出话来都那么难受。“你先说……你怎么知道我染头发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陆辰用截然不同的语气,自然不会把齐跃明说出来,“我知道你上大一那年染了粉色头发, 买了和我同款的篮球鞋, 还和你那个什么随随便便的学长进了篮球社。景澄, 我要你说一句实话为什么就这么难, 你当年为什么骗我?”

景澄的耳垂因为心虚而发红,胸口承受着陆辰带来的热度和气压,他不敢抬眼看他。

“你当年……你当年说你有了别人, 我才走了1个月你就有了别的alpha。”陆辰像是要把自己的下嘴唇咬出血来,一点点的酸楚在心里堆积,心变成了一张白纸, 被景澄亲手揉皱,亲手扔掉, “你不给我回信息,不和我视频,你还背着我上贴贴。”

上午哭了太多, 现在倒是哭不出来了, 可是无泪的控诉更让景澄扎心,不轻不重地碾磨着他的心房。他不自觉得伸手去揉他的头发, 眼睛里也有亮晶晶的液体在闪动。陆辰顺势抓住他一只手,压在脸上反复地蹭,像是要讨回8年前的公道,要和他用一辈子的时间清算这笔账单。

“结果,你背着我染了粉色的头发,你背着我买了一样的篮球鞋,你……”陆辰一哽,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心口太疼了,疼得他想要抓住景澄的指尖咬一口,狠狠地咬上一口,让他也疼一疼。

疼得辗转反侧,彻夜不眠,疼得肝肠寸断,无法疗愈,疼得不敢思念烟海的一切,将鲸屿岛上的梦狠狠剜出记忆。

呼吸声很轻,景澄不敢用力,生怕抢了他的空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景澄,你为什么不要我了?”陆辰垂着眼睛,眼眶迅速染红。质问的语气但是却用了气音,撩起眼皮时又无比认真。

封存了回忆的又何止他一人,景澄的瞳孔散开,仿佛再也无法聚集,可是和陆辰对视一刹那骤然缩成一个小点。气音滑入他的耳朵,和他的听觉系统产生反应,眨眼间光线崩裂进入大脑,模糊的片段变成了无比清晰的折射。野草地上的金属高台溅射火花,深蓝色的天空凭添了数万只水母。

他强撑着自己和陆辰对视,一直看到嘴唇发抖,眼神也跟着轻颤。

“芝芝她……”景澄的身体仿若脱力,足够汹涌的情绪瞬间挤入了他的大脑,他败下阵来,“芝芝不是我生的,我没生过。”

果然是。可是即便听到了真实答案,陆辰还是蓦地一震。

感应灯又一次亮起,两个人的表情清晰可见,谁也躲不过去。景澄将陆辰的脖子抱紧,beta没法用信息素安抚和缠绕alpha,但是他还有手,还有腿。

“芝芝不是我的,是我领养的。”景澄着急地说,一不小心没控制好气息,还被自己给呛了一下,他断断续续地咳嗽几声,这才将呼吸调节成不急不缓,“芝芝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那条疤痕是怎么回事?”陆辰的身体成为了景澄的支撑点,他搂着景澄的腰,看起来是个咄咄逼人气势汹汹的质问姿势,可实际上却牢牢抵住景澄的身体,怕他从玄关柜上摔下来。现在的景澄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了。

景澄动动嘴唇,一只手轻轻拽着陆辰的领带,他亲自将陆辰的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让他隔着衬衫抚摸自己。

“那条疤痕……是我出了意外,受了伤。”景澄没有丝毫的抗拒,这样的触碰不再让他觉得难为情,反而很舒服,也很温馨,他终于安心地彻底闭上眼睛,只留下眼睫毛在抖动,脸埋入陆辰的胸口当中,身体在信息素的作用下发热。

不是他在回应,而是肚子里面的小狗狗在回应它们的alpha爸爸,两个成年人的缱绻制造了它们。

“芝芝的父母都是警察。”再回忆起那一天,景澄仍旧胸口发紧,肚皮发疼,“那天……我在大街上好好地走着,忽然冲出来一个男人,他拿着刀在街上乱砍人,无差别攻击。当时……我傻了一样站在路边,连怎么跑都忘记了,眼睁睁地看着他冲到面前……”

陆辰的瞳仁也骤然缩成了一个小点,手指不由自主地一抖。

“当时不止我一个人受伤,是烟海市几十年来的最大恶性事件。芝芝的父母带着她刚好路过,他们原本是放假带着孩子出去玩儿的……”景澄说不下去了,强撑一整天的身体缩在陆辰的怀抱里。

房间再一次归于安静,可是呼吸声显然比方才急促。耳边是景澄的鼻息,陆辰的视线却像找不到焦点。他忽然想起芝芝说过的话,她说他们都去蓝星星了。

“芝芝到底是谁的?”景澄的脸在躲避,陆辰就追着他的正面去看, “你跟我说, 不是你的也没关系啊, 我们可以一起把她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