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扶手。

皇帝面前,短短的阶梯下,九根粗大的圆柱撑着大梁。

殿内铺着色彩厚重的毡毯,因为雨天光线太暗,大殿内点起了儿臂粗的巨烛。

以丞相李辙、太尉宇文长逸为首的官员,分为两派正在你来我往地唇枪舌战。

丞相李辙神情激动,指着太尉大声道:“现在的局势,岂是太尉一句镇压就能解决的?”

净白无须的脸上因为激动,略显潮红。

太尉宇文长逸微微一笑,相貌威武燕颌虬须的人,随着这一笑显得柔和了许多。

他稍稍整理了朝服,对着高坐着皇帝深深一揖。

温声道:“皇上,这奴隶之乱,必须以雷霆之势镇压之。将尸首悬挂示众,威慑余下的叛逆之徒。打散他们的气势,再分而屠之。”

丞相立即出列,同样对着皇帝深深一揖后。

痛心道:“皇上不可啊!这些奴隶虽然地位低下,却人数众多。正是我天合立朝之根本,不可屠啊!”

太尉宇文长逸嗤笑道:

“丞相你说这些贱民是我天合立朝之根本,将皇上立于何处?”

丞相不削回击。

“太尉大人无须曲解我的意思。今日的统计內史已经呈上,良田万亩啊,尽皆荒废。将人都杀了,谁去种田?太尉大人你去吗?”

丞相身后的一干朝臣哄笑起来。

太尉大眼一瞪,怒道:“丞相这是在替那些贱民说情吗?”

赫连熠心中平静无波,还是不够啊。

四年的时间足够他清除朝堂里所有的戚氏党羽,却还不够培养起国之栋梁。

站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够看得清奴隶之乱的本质。

戚氏把握朝政二十年,那么多宗亲藩王,人人皆知。

这其中有多少是慑于戚甯权势不敢言,又有多少是和戚甯做了交易,还有多少是冷冷旁观想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