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有什么稀奇的,全温城的衣裳铺子也就那几家,绫罗绸缎或是粗布麻衣,又怎么分辨它的主人是我童家人?”

许倬云摇了摇头,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衣服料子自然辨别不了,但是衣服上的味道与污垢却能辨别到了。”

童洛锦虽然问心无愧,但还是来了兴趣,托着腮看着他,眼睛亮晶晶得:“你且说说。”

许倬云一顿,他以为听见他这么说,童洛锦可能会惊慌失措抑或是恼羞成怒,但是没想到她坦然得过分,甚至充满了好奇,那双晶莹的眸子里浑是纯粹,他一眼撞进那双眸子里,竟然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难不成是自己搞错了?此事真的与她无关?

“那破旧衣料上满是油腥,但那油腥味很杂,不像是从事某一个行当的人身上的味道,还带着几分烟灰味和腐臭的味道,我便猜测袭击我的人应当是乞丐。但是温城治安良好,乞丐并不多见,唯有城西有乞儿聚集,而有烟灰味的地方一定是城中破庙,城西既有香火供奉又有乞儿落脚的庙,便只有承乾年间修建的关公庙了。我去那处,一问便知。”

童洛锦脸上露出了点惊诧,转瞬又化作笑意,这次的笑和往常许倬云看见得都不太一样,是干净又明媚的笑容,带着敬佩与肯定:“没看出来啊,许公子观察竟这么入微。”

更让她觉得难得的是,她一直以为许倬云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隔三岔五就往谭家跑,但是没想到他刚到温城不久,就将温城的布局摸得如此清楚,甚至还知道温城乞儿的落脚之地,可见他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

“我对许公子先前有许多误解,现在看来是我一隅之见,不得全貌了。”

许倬云被她陡然的夸奖搞得惶惶,他自然听得出来什么样的夸奖是客套恭维,什么样的夸奖是由心而生,童洛锦这俩句便透着自然真挚,他压抑着神色的不好意思,语气与动作间有些不自在:“那个……那些人可都说了是你家人让他们干的?你……你别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