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立在田家坟头,与秦恕夫妇的坟冢所隔不远,坟是新立的,泥土还带着草木的清香。

童洛锦茫茫然地站着,她觉得有些不真实,她恍惚想起很多年前,童温祺仍是孩童模样,手中握着油纸包的红豆糕,眼睛黑黑亮亮的,仰着头唤她:“阿姐。”

童洛锦当时将他视作仇人,心中厌恶他至深,理都不肯理他,冷哼了一声便越他而去,丝毫没理会他是个什么心情。

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此处之后,再也没有人想方设法地为她留一枚红豆糕,再没有人站在她面前唤她一声“阿姐”,以后这个天底下,再也没有“童温祺”这个人。

她又想起上一辈子儿时,童温祺冷着一张脸和童知曲厮打在一起,自己扑上去挡在童温祺身前,一边哭一边喊:“小七不是野孩子!他是我弟弟!”

小小的童温祺伸出手,护着她的脑袋,不发一言。

即便是在更遥远的记忆里,他们也是有过相互依偎的温馨的时光的,他也是对自己有过温情时刻的。

一滴泪水砸进土里。

直到这一刻在天人相隔面前,她才认识到,她对童温祺的爱远远大过对他的恨,她可以接受他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平平安安地生活着,但是她不能接受这个天底下再也没有这个人。

她想要童温祺好好的,即使是不能与他长相思守,她也希望他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