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宁……”
他失控的自喉咙深处发出热切的低唤。
虽然初家宁没有回应他的呼唤,但是他真的由在黑暗中震动的空气,感受到她确实因为他的呼唤,有所回应的轻颤了一下。
于是,武叙扬再一次低喊,“家宁——”语气比上一次又多了几分热切,身体也进一步靠近她。
初家宁依然没有回应他,可是他却愈发清楚的接收到她害怕的啜泣声。
这令他完全失控的坐到石台上,不顾一切的将她搂进怀中,紧紧的,却极为温柔的拥抱着,她满面的泪痕趁机浸湿了他的衣襟,传递至他的胸口。
那串串泪珠像有着极具杀伤力的强力硫酸,无情地将他的心口灼烧得好痛好痛,鼻头没来由的酸热起来,心的最底层霎时萌生一股从来未曾有过的酸楚苦涩。
“小傻瓜……为什么不早点呼唤我?”他轻抚着她细柔的发丝,用指尖来感受藏在她发丝间的恐惧和无助。
“我……不想吵醒你嘛……”她终于出声说话,声音异常哽咽抖颤。
听得武叙扬一颗心全揪结成一团,有种窒息般的苦楚,他将她抱得更紧,用更温柔的声音薄责:你这个小傻瓜……你早该叫我的……没有人会怪你的……小傻瓜……”
那一句句充满爱怜与疼惜之情的小傻瓜,叫得初家宁愈发泪如雨下,但心中的恐惧无助,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和温柔的轻唤下,倒是像涌退的急流,一下子消褪了不少,“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叫你吗?”
她的语句间充满不安与不确定。
“可以!当然可以!随时都可以的!小傻瓜!”天哪!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止住她涓流不止、令他心疼的泪水?
此刻,他心中只有这个念头,就只有这个念头!
初家宁听得泪水更逾矩而肆无忌惮的直直奔腾窜流,但感觉已不再是先前的恐惧无依,而是后来居上的感动与感激。“……叙扬……叙扬……我好怕啊……”
“乖!好孩子!乖!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保护你的,别怕!”武叙扬用自己所能表达的所有温柔与热情,将她团团包裹住,恨不得能一拳揍昏爱整人的老天爷,省得它老天爷童心未泯的尽在天边做些惹人嫌的“恶作剧”!
绝对不是初家宁的错觉!她真的感觉到,依偎在他宽阔可靠的胸膛上后,那震得她魂飞魄散的可怕雷声真的愈来愈远离她了,变得愈来愈小声,反而是武叙扬柔情似水的轻唤,在她心中愈扩愈大。真奇怪!他说话的声音明明很轻、很小声,怎么听进她耳里却却变成足以贯穿全身的天籁,几乎完全盖过了应该震耳欲聋的雷声;而且令她无依悸惧的心,愈来愈勇敢安适?
唯一不变的是泉涌不止的盈眶热泪。
“……我……是个弃儿……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被人用襁褓包裹着,丢弃在一个雨势磅礴、雷声频鸣的屋檐下……若不是‘花间集’的会长丁盼荷夫人正巧路过……听到婴孩的哭声,动了恻隐之心将我抱回家收养……只怕那一夜早就冻死在雷雨飘摇的黑暗屋檐下了……”初家宁抽噎得厉害,深吸一口气,让气顺了些才又接着说:“从小……我就非常害怕雷声和黑暗……夫人说可能是婴儿时被丢弃在雷雨怒号的黑夜中,所残留的记忆阴影作祟……学者专家不也常说,孩提时的记忆和经验,对其日后的人格形成和心理发展,具有关键性的影响力吗?……我想,我大概就是那样……只要一个人独处在黑暗中或雷声中,我就会怕得全身发抖,有种濒临死亡的恐惧……但是我从不曾向人提起……尤其是夫人——我不要夫人为我牵肠挂肚,她好心的收留我、养育我长大成人已经是恩同再造了,我不能再让夫人为我忧心……所以,从小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绝对不能在人前示弱,因为我是要保护夫人的,而不是要夫人来保护我……夫人她本身就是个可怜不幸的女人,被深爱的丈夫抛弃,一双宛如心灵支柱的儿女又都不在身旁……夫人真的好可怜,所以我一定要坚强、我一定要保护她,尽我所能的让夫人幸福快乐……因此,只要是夫人希望的、想要的,就算得用我的生命去换,我也心甘情愿……所以我加入夫人一手创办的‘花间集’,一个专门在现实生活中当替身演员的代工组织……凡是夫人交给我的任务,我都尽力去完成——这是我到目前为止唯一能替夫人做的事……其实一开始,夫人是反对我加入‘花间集’的……是我再三的央求,夫人才允诺我加入的——夫人还亲自为我取了一个代号叫‘姬百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