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杯子被她握起,借着灯光投下的影子,那只手确实有些颤抖。

黄宗林干咳两声,打破凝滞的气氛,继续问:“武遇说你有他在酒吧的照片,是否为季龙给你的,你以此要挟武遇的事,是否出自己个人意愿?”

“那些照片……”程灵低声轻叹,“是我从季龙那里偷来的,要挟武遇也是我自己的主意。”

黄宗林略感惊讶,在两个人嘴里同时扮演坏角色的季龙,犯罪的性质已经板上钉钉。而程灵如若是处于被动、被胁迫的情况下做这些事,从法律上来讲是可以轻判的。

但程灵就像一只落入蛛网的蝴蝶,还是断翅蝴蝶,连扑腾都没有,甘愿赴死。

黄宗林不解:“为什么?”

“你就当我鬼迷心窍了吧。”她说完的那一刻,抬头望着墙上的玻璃——那就是个单面玻璃,从里面看是黑漆漆的一片,会模糊地倒映着室内的模样。

黑镜上的程灵有些扭曲身影,但她看得出了神。

似乎她的视线已经绕过了镜中丑陋的自己,望到了黑暗的深渊尽头。

时针拖着沉重的脚迈过11点,万家灯火渐渐暗去,整个市局却灯火通明,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吴缘裹着棉大衣,坐在接待室外的铁皮椅上。

那是他的好哥们刘文给他寻的爱心宝座——剔除它四面通风、硬了吧唧的缺点之后,勉强可以算个歇脚地。

他这次的笔录出奇的简单,除了问户口外,就是为什么报警,和那些人的关系,其余他是真的一问三不知。

直到此刻,吴缘还是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比如武遇和季龙的矛盾、他是如何知道季龙贩毒的、他和季龙是什么关系、当时酒吧里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