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冀看了她一眼,方道:“陛下,臣都是做祖父的人了,这些年护守边关受了一身的伤,底下小辈心疼,几次三番劝臣退隐休养。臣顾惜着太后,次次回绝了回去。可如今,太后已回了宫,臣也安了心,自当成全他们孝顺臣的一番心意。”

楚宁算是彻底听明白了,当下便按下江冀奏请的折子怒气冲冲回了未央宫。

绿绮急急忙忙跟在后面,看她将身上冕服脱下,狠狠掷在地上。那模样,竟像是要吃人一般。

绿绮胆战心惊,一边领着宫人跟在后面捡冕服一边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朝上是哪个不长眼的惹陛下生气了?”

楚宁现下身上只剩了贴身的亵衣,她双脚一踢,连筒靴也踢了出去,方才恨恨随意坐了处道:“还能有谁?西南大将军!镇国候!朕的亲舅舅!”

冕服收整好,宫人皆退了下去。

绿绮端了杯清茶递给楚宁,温声劝道:“陛下可先消消火吧!”

一杯清茶下肚,楚宁神智才算清明了些。

思忖了半晌,她对绿绮道:“去太医院把张知迁叫来。”

绿绮应声下去,不过半刻,张知迁就赶了过来。

楚宁还是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样,她问张知迁,“你说,朕穿这身跪在长乐宫前,可好?”

张知迁路上便问清了事情来源,再结合江冀那一番就差没敞开了说的话,当下就知晓了楚宁的意图。

他从药箱中取了一瓶药,往手心倒了倒,骨碌碌两颗小药丸滚了出来。

药丸递给了楚宁,他道:“太后想全了自己的面子,陛下是要顺她的心意的。只是这程度到哪儿,可就由陛下说了算了。这是郁心丸,两颗吃了下去。不出一个时辰便面红耳赤,有中暑之相。”

楚宁颦眉,捏着药丸的手颇有些嫌弃,“如今已至深秋,这中暑……怎么说的过去?”

张知迁闻言白了她一眼,道:“臣乃太医院御医,这是中暑还是心郁所致,谁还能有臣清楚明白。”

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