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尔,方才还干干净净的地上就洋洋洒洒一地的稀碎叶片。
她余光中看见楚宁来了,手底下动作却没停,直到修剪成满意的模样才转过头来看她,仍旧是不悦的语气。
“皇帝怎么来了?今日的早朝皇帝想必很是满意。”
“满意。”
楚宁边说边走了过来,看着她又笑了笑道:“儿臣自然满意,这满朝文武一半姓沈,一半姓江。唯有儿臣,姓的是大梁的楚。”
太后也笑,只是那笑并不达眼底,“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怕是都忘了,是谁让你姓的大梁的楚!”
楚宁声音淡淡,“自然记得。母后淳淳教导,犹在耳边。”
太后闻言冷冷哼了一声,“皇帝啊!你跟着沈时寒久了,连他那套阳奉阴违的模样都学上了,只是别来哀家面前装。有什么事便说吧,没得拐弯抹角得讨人嫌!”
楚宁扬了扬手,宫人就端着香火纸钱的托盘呈了上来。
瞥见太后逐渐褪去血色而苍白的脸,楚宁缓缓开口,“今日是皇妹的忌辰,母后这些日子身体不适待在长乐宫中怕是忘了。不过无妨,儿臣记得。宫中不比慈云寺,焚香火烛准备得不齐全,这是儿臣特意命人出宫采买的……”
话没说完,宫人手里的托盘已经被太后一把掀了,她气得连手都在颤抖,戴着长长护甲的手指着楚宁怒道:“你滚!你给我滚!!”
楚宁微微颌首,转身便出了长乐宫,身后还不时传出太后气急败坏的痛苦嘶吼声。
楚宁知道,她有多痛。
那是她怀胎十月,寄予厚望的皇子,她恨不得以自身性命去换他周全的存在。
所以,也唯有他,才能助楚宁稳稳度过她孤立无援的这段时日。
张知迁早得了吩咐候在宫门外,楚宁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进去吧,好好看顾着。”
张知迁颌首,背着药箱走了进去。
楚宁顺着他的身影回头望,太后已然晕厥过去被宫人手忙脚乱抬去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