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冀在那一刻便知晓,自己已然败了。
沈时寒坐在马车里,清清淡淡的声音从车帘后传了出来,“江冀,天子与太后,你选一个罢。”
江冀低头,凄然苦笑一声,对楚宁道:“陛下走吧,臣选太后。”
楚宁是带着满朝文武去的承天门前,沈时寒已经下了马车。
负手直立,风雪潇潇,不像行在人世间,倒像是立在云端上的仙。
听见声响,他抬眸望过来。
第一眼,便落在了楚宁包扎严实的左臂上,眉眼瞬间冷了下来。
楚宁愣了愣,不知为何心下平白虚了几分。
待走至登闻鼓前,镇国侯解了佩刀,脱了军袍,只身着一袭白色亵衣跪在楚宁面前。
他低着头,肃然道:“罪臣江冀,忤逆不道,谋权篡位,实在罪大恶极,请陛下降罪!”
说完,立马有禁军上前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主谋既已伏罪,剩下的人也皆弃械,被北衙禁军通通押了下去。
江冀经过太后身边的时候顿住了脚步,他低头看向她十指秃秃,没有戴精致护甲的手。笑了笑,方道:“你的手,还是不戴护甲的样子最好看。”
太后本来紧闭着眼不忍看,闻言猝然睁开双眼望了过去。
江冀已被人左右押着走远了,无边风雪中,他微微弯着的背脊有些佝偻,再不复当年少年将军意气风发的模样。
一别经年,他们两个都已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