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坐起身喝了药,又拿帕子拭了拭嘴角,才接着道:“朕都卧床不起,缠绵病榻了。他们难不成还能将朕从床上硬生生拽起来吗?”
她说得轻忽随意,心下却也知,便是拽不起来,乌泱泱的一群人跪在面前也是够糟心的。
更遑论等她“死”后,史书上不定怎么指责她呢!
想到此,楚宁又对绿绮道:“要不朕现在便将死后的谥号定好吧?不然等那群老顽固来定,肯定就是什么厉啊纣啊幽啊一类的恶名。朕怕朕日后真下了地府,老祖宗都得戳着朕的脊梁骨生生将朕给戳活了。”
她是真的愁,愁得眉头都快拧成了结。
绿绮却被她逗笑了,揶揄道:“戳活了还不好吗?”
楚宁沉默不语地看着她,心说,这小姑娘真是越发没大没小了,眼里怕是她这个当陛下的威严一点都没有了。
“陛下且安心吧!”绿绮道:“陛下洪福齐天,福寿绵长,日后定是要长命百岁的,戳脊梁骨的事还早呢!”
她笑了笑,又抿唇道:“不如还是先考虑考虑,待会儿沈大人回来,陛下要作何解释吧?”
楚宁:“………”
这威严哪里是怕没有了,分明就是一丁点都不剩了。
沈时寒送了楚朝回东宫后又去了趟礼部,储君册封一事定的仓促,多的是需要注意提点的地方。
等从礼部绕了一圈回到未央宫,楚宁已经睡下了。
时至深夜,殿内却还燃着一盏烛火,是楚宁特意吩咐绿绮留着的。
昏黄烛光下,床榻上的被褥微微拱起。
楚宁是侧着身子睡的,从沈时寒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她一头微乱的青丝散在外面。
沈时寒撩起衣摆,于床榻边坐下,又耐着性子看了她良久,才淡淡道:“陛下装睡装得不累吗?”
楚宁心底咯噔一声,整个人瞬间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