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是个隐在暗处的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轰然炸开。
她抿着唇,攥着折子的手微微发紧,关节处已泛青白。
怔忪中,折子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抽走。
这般做派,楚宁不用抬眸看也知,定是那个嚣张跋扈,惯会以下犯上的沈时寒。
沈时寒倒不知现下自己在她心底的形象已经如此差了,他看了眼折子,随意搁在案桌上,说话的声音清清冷冷,“景国太子倒是对陛下情义深重,隔得这么远也眼巴巴地遣使者送信来。”
楚宁没听出他话里酸溜溜的意味,还微敛着眉头问他,“什么信?朕没看到啊!”
沈时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轻描淡写地开了口,“臣在鸿胪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烛火,烧了。”
楚宁简直不想拆穿他,这大白日的,哪来的火烛,分明就是自个儿看了还不想让她看。
不过她也并不想看,萧衍已然不是她印象中乖巧懂事的弟弟了。
何况,两国一向不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起了战火。
他既登基成了天子,往后,便是两军对垒,不死不休的结局了。
再多纠葛也无益。
只是,楚宁现在又在愁另一件事。
她抬眸看着沈时寒,问道:“景国换了天子,十五日后便该举行登基大典。按规矩,各国该派使臣前去观礼,依沈大人看,该派谁去?”
镇国侯死后,他的爪牙沈时寒收拾了个齐全,朝野动荡了好一阵,一直都没缓过神来。
现下朝堂上能担事的拢共就没几个,何况年关将至,她又是这么一副破败倾颓模样,朝中也不能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