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握住酒盏的手一顿,“孟大人要去哪里?”
“景国。”孟恒道:“景国太子登基,陛下派了本官和两位同僚前去观礼。此一行,必得数月方回。”
他又抬头注视着李洵,“你现下脱了官身,再不能留在都城,日后是作何打算?”
李洵兀自笑了笑,道:“还能作何打算,不过一介布衣罢了,便回平遥去吧。乡野耕种,也是人生一乐。”
说着,他的眸色暗了下来,又道:“只是可惜,我明日便得启程,送不了孟大人了。”
“无妨。”孟恒仰头,将手中酒盏一饮而尽,“你我之间,何谈这些虚礼。”
更何况,平遥在西,景国往东,本就是背道而驰,越行越远的两条路。
烈酒饮尽,李洵下了马车。
他回头,朝孟恒躬身一揖,笑道:“若有来世,望能与君再为知己。”
说罢,他再不回头,转身离去。
孟恒立在原地,静静看着他萧索的背影。
此后,天远地远,便是形同陌路,再不识君。
孟恒送别李洵后,又入了趟宫。
他是来谢圣恩的,却不想,楚宁并不见他,只吩咐了个小宫人过来传话。
“陛下说,这是大人自己以官身求来的,不必谢恩。明日便要启程去景国了,大人回去好生歇着吧。”
孟恒抬头,看了看日光下恍若鎏金的翘檐。合袖,对着殿门深深拜下。
翌日,前往景国的使臣自承天门出发,储君楚朝代天子令,于宫门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