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不过八岁,尚不能开宫纳人。

这陛下所说的后宫,分明指的就是她与太后二人,可太后却已然疯魇。

裴太妃愣了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低声喃喃道:“陛下………不杀我吗?”

四下无宫人,唯有绿绮留了下来。

她得了楚宁的吩咐,过去将裴太妃扶起,又笑了笑,轻声宽慰道:“太妃娘娘许是心绪不宁想岔了去,陛下可从未有过此心。”

绿绮扶着她在椅上坐下,又递了杯清茶搁在她冰冷的手心当中。

茶水是温热的,从手心慢慢延至全身,她的思绪也渐渐回笼。

裴太妃转头看向楚宁,面有不解,“为何?”

为何不杀了她以稳朝纲?

依他往日暴戾之举,她的死,分明已是必然。

楚宁手中亦端着碗清茶,她轻轻抿了一口,茶味在舌尖漫开,带有一丝苦涩。

许久,她垂眸轻声道:“朕很是羡慕阿朝,有你这样一位愿以自身性命护他周全的母亲。朕有时候在想,阿朝这样,在母亲关爱呵护下长大的皇子,方才能做一位体恤百姓,至圣至贤的明君吧!”

而不是像她一样,一颗心在尔虞我诈中支离破碎地不像话。

她尚不能自愈,又如何愈人?

楚宁语气中的萧索,裴太妃是不解的。自她入宫,他便是前呼后拥,远在云顶天端的太子殿下了,众人翘首仰望都不能及。

可她细一想想,又似是了然的。

当时的豫妃娘娘对于彼时仍是太子的陛下,严厉太过,饶是她身在深宫,也常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