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早有御医候着,两人一上岸,便被带进了离镜水湖最近的一个宫殿内诊治。
楚宁的湿衣裳是绿绮换的,她红着眼眶将她胸前的缚带解下来,放在一旁的火盆上烘着。
此处不是东宫,宫人送来的衣裳里没有缚带,只能先将干净衣裳穿好,待缚带烘干了,再换上去。
楚宁神色恍惚地任她摆弄,冬日里衣裳穿的厚,她并不担心有人识破她的身份。
她只是难过,为什么沈时寒要将她救起,不让她溺死在这湖水里。
他们往日并无恩怨,无非是上下君臣罢了。
岸上的大臣那么多,为什么就他非要多管闲事得下了水?
正想着,殿门外忽然出现一道颀长身影。
外面风雪铺地,他立在殿门口,萧萧身影比风雪还要霜寒些。
沈时寒刚刚换好衣裳,也没让御医把脉便走了过来。
隔着一道殿门,他负手直立,看着翘檐下簌簌而落的雪絮,对楚宁道:“殿下方才在水中推了臣一下,是不想臣相救吗?”
他顿了一顿,又肯定地问道:“殿下想死?”
楚宁透过殿门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吭声。
沈时寒接着道:“臣不知殿下是遇上了什么难事,想来殿下也不会与臣明言。可是,臣想告诉殿下,这世间多的是愤恨怨怼之事。今日许是缠在其中不得解,明日就或许不足为道了。”
楚宁终于出声,喉咙因在湖里进了水带着些沙哑低沉,“朝中大臣都说沈大人平素待人清冷,惜字如金。可依本宫看却并不是如此。”
沈时寒如何听不出她话外之意,这是嫌他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