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他也坐不住了,起身走向案桌,执笔下落。
须臾,他拿着写满针灸穴位的宣纸递给楚宁,“这是将脉象逆回的方子。许衡医术卓绝,他施的针必定极精准,寻常大夫怕是难以望其项背。不过无妨,姑娘拿着我这方子,每隔七日寻一大夫为您施针,七七四十九日后脉像自当回转。”
楚宁愣了愣,接过方子问他,“张大人不能为我施针吗?”
张知迁没说话,他收好药箱,推门而出。
天际一抹辉光洒落檐角,他眯着眼,抬眸远眺。
时已至春,歇在檐头上的雪早就化了,庭院里的老榆树也抽了新条。
纵是疾风苦雨,严霜寒雪,这世间也终究是迎来了挣破天际的朝霞日出。
踏出庭院,张知迁负手而立。
片刻后,他回过头,笑着对楚宁道:“姑娘,那一百八十两的诊金便算作我送你与沈时寒的新婚贺礼,下月的喜酒我便不吃了。日后若是有缘,江湖再见。”
说完,他摆摆手,回身往外走。
药箱背在他身,像负着一柄长剑。
君子仗剑走天涯,端的是潇洒不羁,浩气长风。
楚宁没忍住,又出声问他,“张大人要去哪儿?”
张知迁顿住脚,微侧过脸,却没回头,也没有看她:“天大地大,四海为家。江湖游医,自该游走江湖才是。”
他又扬声道:“与君相识一场,实乃人生之幸,吾心不甚欢喜。云山苍苍,江水泱泱。今后,山高水长,还望姑娘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