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确实是意有所指?年轻人……真是后生可畏啊!
“阳大人这话……似乎另有弦外之音?”
谢霍捋了捋胡须,既然都是明白人,明人不说暗话,话都已经讲到这份上,比如摊开来讲。
阳远垂着眸子,看着半空中的某处,沉思了片刻道:
“晚辈知道,您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整个皇城,都很敬重您,就连皇上,也对您照顾有加,您能有今天这份荣耀和地位,也是您应当就有的,这一点,我们所有的后辈,都非常敬佩!”
谢霍看着他的额头,没有插话,这小子说话拐弯抹角,兜兜转转,说这么一大堆好听的话,只怕是在为别的什么做着铺垫!
果然,阳远盯着地面沉默了片刻,头更低了低,道:
“晚辈也了解到,这么多年,丞相过的也不容易,您这一家人,为今天得天下,都做了牺牲,您累了想休息,晚辈真的理解。”
谢霍的神情越来越凝重起来……
“可是现在这个时节,水灾旱灾,侵扰我国无数百姓,一个国家,没有百姓的安居乐业?哪来的国富民康呢?身为朝廷命官,我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些话,阳大人应该去进宫对皇上说,我如何能做的了主?”
谢霍忍不住打断了他!本来想怒斥他出言不逊,但是实在找不到他哪句话说的有错!他所言所述,字字句句,皆是事实。
“丞相,晚辈相信您肯见我,一定是知道我们的难处的。”
阳远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依旧诚挚,额头上也没有了汗珠,轮廓坚毅的脸上,是满满的笃定。
谢霍偏过头不再看他,也没有搭话。
“丞相应该清楚,现在慕容旧人重出,皇上整日的心思都在捉拿前朝余孽身上,根本没有心思管这些灾情,我们几个觐见的大人,要么被轰出宫,要么……永远的为留在了宫中……”
“上次闯进京城那帮难民,都被皇上下令关押了起来,可是难民数不胜数,捉拿一部分又有何用,况且都是无罪之人,监牢是用来关押罪犯的,不是用来关押难民的……”
“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现在京城里的难民越来越多,制造的暴动更是数不胜数,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丞相,您是皇上最信任的大臣,也是我们这些后辈最敬重的前辈!拜托您……”
谢霍转过脸看着他,年轻人的姿态大多是千变万化,可是眼前这种神情,他确实是很少见。
“阳大人,我现在是个老头子了,已经糊涂了,不中用了,朝中人才那么多,我看宁王爷就很不错,说来还是你的直属前辈啊,皇上也很信任,你为何不去找他?”
阳远的眼神沉了下去,神色忽然暗淡了些许。
“丞相有所不知,宁王爷并不看好晚辈,而且……而且宁王的心思……都在太子殿下身上,晚辈……晚辈实在没有办法。”
“谢丞相,晚辈今日来拜访您,跟您说了这么多,可能有些话说的太过于直接,会戳到您的痛处,但是若不是没有办法,晚辈也不会如此冒犯!”
阳远的神情变得有些焦灼,谢霍微微怔了神,却依旧无法放开心中的种种过节,他已经付出太多,没有什么想为之努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