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松了口气:“果然。她人呢?”
林锦楼便命人唤香兰进来。香兰正站在秦氏的正房外头,怀里抱着个小包袱,心里忐忑,听里头有人传唤她,便连忙走进去,也不敢四处乱瞥,进去便规规矩矩磕头:“请太太金安。”
秦氏凝神打量,见是个貌美的小丫鬟,似是吓坏了,脸色惨白,眼睛红肿,浑身还有些抖,端得勾起人一番怜惜之情来。可秦氏最不喜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子,这一类的,通常弯着心思爬爷们床的居多。
秦氏先存了两分不喜,仍温言道:“你叫香兰罢?怪可怜见的,生得这样单柔,快起来罢。”
香兰又磕了个头,方才起身。
秦氏和颜悦色道:“今日的事多亏了你,不光这一桩,还有先前亭哥儿的事,我得重重赏你。”说着向红笺看了一眼,红笺立刻掏出一个小荷包塞到香兰手里。
香兰一掂,只觉沉得有些压手,摸着硬邦邦的,想来是些黄白之物,可她此刻却没心思高兴,只留着眼泪说:“奴婢不图什么赏,只要让我不再伺候环姑娘,奴婢当牛做马都省得。”
秦氏微微颔首,端起梅花几子上的牡丹粉彩杯,轻轻吹了吹上头的茶叶,异常缓慢的说:“我听说,环姐儿经常叫个小厮往她院儿里去,是也不是?”
香兰心尖儿一条,抬头看了一眼,正撞上秦氏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百转。听弦歌知雅意,秦氏这么一问,香兰便明白了。她虽恨死了曹丽环,但她为人方正,若真要去陷害谁,她下不去手。秦氏已将话儿引到这个份儿上,香兰迟疑了好一阵,方才说:“环姑娘时常叫四顺儿到院儿里来,有时候也关起门来说上一阵子,到底说的什么,我便不知情了。”
这一番话说得是实情,秦氏觉着单以“时常到院子里来”、“关起门来说上一阵子”火候还是不够,又道:“我可听说了些环姑娘的风言风语,底下人有嚼舌头说她跟四顺儿有些什么不清不楚的,这事……”
香兰心头雪亮,这事没凭没据,秦氏是想让她做个人证了,可一来这栽赃陷害的事她做不出,二来前两回向主子告密,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良心,这一遭她却不愿再当出头鸟了,只一副老实模样,垂下头规规矩矩说:“四顺儿的名声不好,我听卉儿她们说他是个爱吃喝嫖的,不是正经人,来府里也爱盯着丫头们看。至于他跟环姑娘……奴婢只在后头绣花,做做洒扫,从不往前头凑乎,便不知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