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笑嘻嘻地把茶杯递过去,“娘喝茶。”
秦氏接过来一口饮下,问道,“熏肉作坊的事咋样了?”
小暖点头,“女儿有九成的把握,我爹和郡母出钱建那个熏肉作坊,目的跟咱们给金吾卫送棉衣差不多——劳军。”
秦氏坐在椅子上,呆呆地发愣。
小暖没有打扰娘亲,只是静静等着。
秦氏想了许久后才慢慢开口,“小暖,如果是这样咱就不能打破槽。”
小暖翘起嘴角,就知道娘亲会这么说。
“老将军带着四十万人在漠北打仗,多待一天就多受一天苦、多死一些人。你看庙里、道观里挂的那些红袍,那都是将士的亲人们祈求他们能平安归来挂上去的,每个人都牵这一个家啊。”
挂红袍就是在有灵性的老树上挂红布条祈福,是他们这边人常用的祈祷方式,据说树越老越壮实越灵验。所以小暖现在是用树上红袍的多少来判断树的知名度和年龄的。
“多死一个人,就多一家人伤心。你爹和你郡母不管是为了什么由头往漠北军营里送肉,但他们送去的肉能够让将士们吃到肚子里有劲打匈奴,就是干好事。他们干好事咱去拦着,咱成了啥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秦氏非常郑重地看着闺女。
小暖点头,“女儿也是这么想的。”
秦氏脸上立刻有了笑容,“娘就知道,我家小暖是好闺女。”
“好闺女”这三个字,听得小暖脸都红了,“娘放心,他们就算因为送肉被表功,也没有咱功劳大,我爹想再翻腾起来跳到咱们头上作威作福是不可能的!”
秦氏看了小暖一会儿,忽然说道,“小暖,娘不恨你爹和你郡母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也别管他们怎么跳腾了,咱们好好过咱们的日子就好。”是因为自己的恨,让闺女时刻想着她爹和柴玉媛,秦氏觉得自己不止没用,还拖累了闺女。
小暖笑了,“娘,不是女儿愿意搭理他们,是他们不肯放过咱们,他们混成现在这样,不会认为是他们自己做错了事,而是认为是咱们害的,所以他们想报仇,想害咱们。女儿不能放着他们不管,女儿要更强,要让他们恨得牙痒痒也只能干看着,看着咱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气死他们!”
秦氏觉得女儿说得在理儿,可是,“娘帮不上大忙,小草还小也不顶事儿,你这样天天提防着他们,多累啊。”
小暖摇头,“以前是有点儿,现在完全不会。娘会因为家里有几只蚊子躲着想叮人喝一口血,就日夜担心着吗?”
秦氏一时绕不弯了,“不会啊,谁家还没几个蚊子?有蚊子点艾草熏熏,或者早上起来在窗户边拍死就行了,你爹和你郡母又不是蚊子,他们是人啊!”
小暖嚣张的翘起嘴角,“他们现在在女儿眼里,比蚊子强不了多少。”
秦氏说不出话了。
“我爹现在就是个光头没功名还坏了名声的读书人,郡母不过是一个被贬了的、手里有点钱的前郡主而已。”小暖又美滋滋地咬了一口梨子,“娘想想,我爹的脑袋有女儿的好使?我郡母的钱有咱们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