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裴乐说话都不能算聊天,说之前林媚就能想到裴乐的反应,十四五岁的少年,身高拔起来了,身材显得更为削瘦,他坐在那儿,身姿挺拔,好像什么都压不倒他。

“我舒服了,”林媚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根烟,点了好几次都没点着,她放弃了,把打火机扔到了一边,“憋死我了,这段日子憋死我了。”

“我到现在才知道我居然是个冷血动物,我父母把我赶出来我第一反应居然是解脱了,”林媚非常缓慢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如释重负。

茫然之间,前方好像蒙着一层黑雾,那把刀来的毫无征兆,刺破黑雾的同时林媚却发现她自己已经沦为了黑雾本身。

十方呼喊,句句无应答。

沉默片刻,一直平静的林媚眼框却倏地红了。

金钱贯穿了她的一生,可她依然感觉到无力,无力改变,更无力反驳,她一生所追求的却从来都是金钱给不了她的东西,在经过蹉跎之后她才恍然明白,过去那么多年她所做的其实没有任何人记得。

在经历面前,连委屈两个字好像都表达不出来任何有用的东西。

蛾子还在绕着灯管飞,屋里响起“卡擦”一声,烟雾被缓缓吐出,更像是一股浊气。

“睡觉吧,”裴乐说,

林媚嗯了一声,思维有些涣散,轻松中总是带着些许茫然,舒服了,内心深处却总是不太平静的。

那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压力突然消散了,林媚的感受着自己的心脏在以一种非常诡异的规律快速跳动,很乱,很激动。

“我没被子,”林媚说,“你们还有多余的被子吗?”

“没有,”裴乐说,“你找黎子冬,让他给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