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方炎以前问过。他问得对象是老酒鬼莫轻敌。他说,老酒鬼,为什么先生是先生,为什么你不能是先生?要论功夫,你是燕子坞第一。老酒鬼的回答是,先生是燕子坞之师,也是我的老师。学生再厉害,也不能和老师做比较。
那个时候只是一句玩笑话,方炎随意地问,老酒鬼随便地答,然后两人就接着喝酒。方炎甚至都没有仔细斟酌一下老酒鬼话中的深意。
“你们的事情我听说过一些,虽然我很少再去理会外面的那些鸡零狗碎的肮脏事----白修已经死了,应该报的仇已经报了,暂时先让自己歇歇,给自己一些时间,让自己更加强大一些。这不是正道吗?何必这么逼迫自己,让自己过得这么苦活得这么累?”
老祖宗伸手握住叶温柔的小手,说道:“我跟你说这些,是我心疼温柔这孩子----你的心意我知道,她的性子我也理解。你要做的事情,她肯定会无条件支持的。她不会说什么,但是却会跟你一起去做-----你平安,她也就平安。你冒险,她也就跟着冒险。”
方炎的视线转移到叶温柔身上,叶温柔看着他无声微笑。
老祖宗说得是对的,她了解叶温柔,自己家这个小丫头平时说话不多,但是,却总喜欢用行动去表明自己的心意-----如果方炎站在了先生的对立面,她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先生的对立面。
这样一来,叶家就为难了。
如果叶家要保叶温柔,就要跟着方炎一起下水。
如果叶家不保叶温柔,叶温柔又会有生命危险----
有些事情,还是这些老人家看得比较长远一些。
方炎的喉咙蠕动,沉声说道:“老祖宗,你是为了我好,为了温柔好,你的心思我完全明白。天地良心,如果仅凭我自己的好恶,我也不愿意去见先生----如果没有必要,谁愿意去得罪燕子坞的先生?谁愿意去和能够培养出白修这种怪胎的老家伙去作对?”
“可是,我能够不去见先生吗?不能啊。白修是先生的徒弟,白修杀了我的父亲,先生在这件事情当中是什么立场?先生知道还是不知道?先生是无关者还是相干者?先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炎刻意的压抑住心中的怒意,但是说话的声音仍然杀气腾腾。
先生是他尊重的先生,自己的父亲被自己尊重人的徒弟给杀了----谁遇到这种事情不生气?
“我找先生是讨还一个公道,也是去揭开一个迷底。先生如果还是我心目中的先生,那么他应当给我陈情事实,让我知道真相。如果先生不再是我心目中的先生,那么----就算我不去找他,难道先生就不会主动找我吗?与其被动接招,就像是白修跑到花城设下必杀局去对付我,不如索性我回到燕子坞,站在先生的面前和他说个清楚明白----他骂我,我便回骂。他打我,我也还手。就算是死,我也死在这燕子坞,死在这燕子坞的数千乡邻面前-----”
老祖宗轻轻叹息,说道:“就知道劝不住你。”
方炎从床上跳了起来,对着老祖宗深深鞠躬,说道:“老祖宗,这次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