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绷了一天的镇定今晚都要破功。
但是人在困境面前的潜力是无限的。
没地方挂毛巾,他就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撩起袖子用红盆舀了点水出来,用手捧着漱口,勉勉强强把牙刷完了。
洗脸倒是简单,就是初春的夜晚天冷水也冷,等他好不容易洗漱完,饭后那点叫人昏昏欲睡的疲惫都没了。
这下可真的是“清醒”。
湿了的毛巾没地方挂,他转了一圈也找不到能挂的地方,实在不想再跟奶奶比划,干脆拿上了楼。
睡觉的时候,那楼梯是要收起来的,就成了二楼的地板,二楼因此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把毛巾搭在木头椅背上,牙刷搁在桌子边缘,湿掉的那头悬空。随后,借着屋里昏暗的灯光,开始整理行李。
刚刚掉出来的书原来是各种课本还有他根本没动过的教辅,在家的时候是放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可能根本就没检查哪些需要哪些不需要,语文的《五三》没带,夹了两本根本考不到的选修课本,其他科目也是零零散散。
尽管程灼不需要,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可笑。
难怪这个箱子特别重。
这边是半箱衣服半箱书,另一个箱子就是半箱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具。衣服根本不是按四季带的,鞋也没有多的。
只有他脚上穿着的这双。
衣服倒是不急,至少最近还算有得穿,不过程灼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明天一早自己应该出去转转。
熟悉下环境,顺便也看看生活用品哪里买。他缺的东西太多了,那女人也就在程光宗面前装得一手好体贴,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有种自己被赶走了的真实感。
从家里,被赶走。
他需要的东西,手机电脑钱一样也不给他,把明知道他用不着的课本塞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