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海遥和孟艾今晚没能找到座位,索性就站在了吧台前。
大隐隐于市,在这里不管谈论什么,都会被吵嚷声和音乐声盖住,无人在意。
孟艾放下杯子,摸出电子烟,自嘲道:“半年,一年?唔,人到中年,记忆力也不行了……”
他二十出头的时候,无忧无虑,心思又野,威士忌可以一口闷。在外面撒欢到半夜,第二天还能晃悠着爬起来,去上早上第一节 操作系统课,去实验室和师兄弟一起开黑。
这些年,商海几轮沉浮,名利场来回游走,他精力不如从前,因而会刻意地远离糖分、碳水、脂肪的吸引,保持着“一个处于当打之年的ceo”的体面。
就连威士忌,也换成了更清淡的highball喝法。
生活对中年人更严格。
它不允许你抱怨、冲动、冒险。它只允许你偶尔沉迷于内啡肽带来的片刻解脱,以及多巴胺带来的片刻快乐。
幸好还有酒精。
“中年个毛线,谁不知道你记忆力好。”邹海遥笑道。
他悬着腕,来回晃动酒杯:“俞汉广的游戏,路数野啊。你怎么想的?”
“有点犹豫。他是聪明的,不过有的东西推不动,需要人帮一把……总之,这个攀冰,前路曲折。”孟艾的目光穿过缭绕的烟雾,直视吧台后方的酒柜。
他又怅然地道:“……你知道吗,有山可攀,其实是一种幸运。”
邹海遥虽然对游戏提了一箩筐的意见,但孟艾和他是十几年的朋友与合作伙伴,明白邹海遥惯常喜怒不形于色,有时候心里和面上甚至是反着来的。若是对什么东西不上心,邹海遥会用温馨又从容的笑意筑起坚实的壁垒。相反,他心中越是肯定赞同,嘴上就越是讨债似的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