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医院开起来的茶室,人脉背景不容小觑。因而即使茶叶是次品,滋味难以下咽,顾珊珊也明白眼底得容下沙子的道理,没有抱怨。
她道:“我们一家三口,身体健康、事业有成、生活平顺,够幸运了。我怎么笑不出来?”
“生活平顺?”俞乔脸上浮起不悦。
“我叫他读个能一技傍身的专业,他偏偏去学了虚无缥缈的管理;叫他出国留学、找份稳定的工作,他偏偏跑去什么游戏公司;你说他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这下好了吧,太平顺了,平顺得都进医院了!更别提……”
更别提俞汉广刚才的一句话,让他突然有了软肋,同时又失去了铠甲。
顾珊珊看他这幅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样子,笑意深了些:“你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俞乔知道妻子专攻古代文学,自己肚里那二两墨水在她面前就是毛毛雨,没有接话。可他越想越气,攥起茶杯一饮而尽。
苦茶浇熄了他的怒火,过了俄顷,他嗓音含混:“那我有错吗?谁家的父母不想给孩子指一条最好的路?这就是我的愿望。”
“既然是你的愿望,就别强加给别人。”顾珊珊忽然严肃道。
俞乔一愣。
“孩子大了,你用你的愿望去禁锢他的愿望,没用的。”顾珊珊很快恢复了温柔,“唯愿吾儿余且鲁,万事莫求全。”
俞乔若有所思:“求全……”
她又道:“委屈求全委曲求全,很多事情,求全的下场,只有委屈。你看从小到大,他叫过我一声妈妈没有?”
俞乔语气弱了:“是他不好,脾气犟,他也没怎么叫过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