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是有传导效应的。
就像一艘在大海上行驶的巨轮,哪怕只是断了一个小小的桅杆,但因为沉没的代价过于巨大,也还是会有人脑补着葬身鱼腹或永沉海底的噩运,情不自禁穿好救生衣。
自己的业务群好说,因为有已经成功的项目撑场面,有聚焦的目标,有具体的任务,人心就能聚起来。产品群和杨烨交好的员工早已走了一大票,技术群则是因为北鲲的高薪策略,出现了“人传人”的离职现象。
至于已经扩到十几个人的new b供应链组,硬件项目短期内无法重启,俞汉广再不情愿,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全部裁员,团灭。
至于生活的烦恼,就更没法向妈妈说了。
i里,他和卫波聊天框一直置顶,这两年来存了1个多g的聊天记录始终不舍得删,夜里孤单寂寞冷时,他经常拿出来,回味一番。
可这段时间,但凡他给卫波发信息,大多都会收到【嗯】、【好的】、【没关系】、【你来定】等等毫无信息量的回复。
男朋友和卧儿卧交换灵魂了?不然为什么说话比人工智障还敷衍。
饶是讨论项目,多数时间,也是俞汉广砰砰砰发三四个文字气泡,才能收到卫波慢吞吞的一个微笑eoji。
更让他摸不到头脑的是,就连【先肝为敬】群也一反常态地无人说话,从他离开宜州开始,一直沉默至今。
越想越不对劲。
“顾老师,问您一下,”俞汉广看着手机,组织了片刻语言,才问挺直了腰坐在沙发里拿pad看论文的顾珊珊,“如果您有个话痨学生,最近暑假闲得发慌,天天发信息倾诉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还向您求教非常简单的学术问题,而您这时候恰好又特别忙,您会回复他吗?”
“当然,传道受业解惑,这是我的工作职责。”顾珊珊不以为意地翻页,“你都毕业多少年了,问这个做什么?”
俞汉广咽了口唾沫,无中生友:“嗐,不是我……是我有个大学同学在国外读博……天天和我吐槽,说之前他和他导师关系不错,不知怎么搞的,导师越来越不爱理他了。他课题推不动,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