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筠不知道,他没有面临那样的境况,身在事外,他自然可以义正言辞地指责薛贺的不是,若是身为局中人,他觉得或许一切都说不好。
但他回想过往,心知从前对小孩的种种照顾并非全然因着私利,也有关怀的本能在里面,心里这才稍稍纾解了些许。
他想,生于天地间,没那圣人舍己渡人的胸怀,至少别愧对了父母师父的教诲。
此时在屋里的少年也并没有看起来那般心思简单。魏青筠不知道的是,今日之事外加将近一年的相处,在林占愚心里他早已成了个大好人。
小孩吃完了粥却不舍得躺下,而是死死盯着门外魏师哥的背影,只见秋风渐起,那人的微长的头发与随意落在地上的衣摆一齐轻轻摇晃了起来。
小少年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他想,我在这里除了给人添乱、惹人不高兴,我还会做什么?
思忖了一会儿,他得出结论:除此再无旁的了。
自己于他们而言无关紧要,这里的人又真的待自己好吗?
思虑至此,他觉得手掌隐隐作痛,忽地想起前阵子被乔笑言责罚留下的伤还没好利索。
这也就罢了,毕竟师父供他吃住教他本事,本就于他有恩,偶尔的体罚也在情理之中。可薛贺算什么?他凭什么如此欺负人?
在赤诚清澈的少年人眼里,能管得了却袖手旁观、自个儿不见得多有本事却偏生做了拜高踩低的恶心勾当,这便是恶人、是丧了良心的枉披人皮之人。
于是他暗暗下定了决心:我要走,我要离开不欢迎我的人和不善待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