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给我讲为什么他要那么改,一处一处地讲,讲了整整两个小时。左手写字不熟练,便在纸上乱画。沥川的记忆力真强,很复杂很长的单词,从来不拼错。
最后,我觉得他再这么讲下去,会疲惫不堪,便说:“我们走吧,太晚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没了。彻底听明白了。哥哥你太强了。——这就是母语的好处。”
他忍俊不禁。
“英语不是我的母语。”他说,“我在瑞士长大,在法语区度过的童年,在德语区上的初中和高中,我的母语是法语和德语。”
“哥哥,我对您的崇拜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他站起来,替我拿来绵衣,看着我穿好,然后自己穿上风衣。我们一起走出图书馆,又回到校长楼他停车的地方。
“你想出去吃夜宵吗?”他问。
“不去,你累了。我陪你回医院,好吗?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按摩,好不好?我抵抗力特强,不怕传染,真的。”我又来磨蹭他。
“no.”
他递给我一个粉红色的小盒子,“我给你买了一个手机,有空给我打电话。”
“医院是不是屏蔽信号?”
“我明天出院。”
“快上车吧。”我说。
“我先送你回寝室。”
地上到处都是薄冰,他若不小心摔跤,把剩下的那条腿摔坏了,那可怎么办。
“下次,好不好?等你完全康复了再送我。算我求你了。”
“no.”他说,“地上这么滑,你又不看路,我怕你摔跤。”
回到寝室,我喜滋滋的。所有的人都看着我,觉得我今天神色飞扬,不比寻常。
“哎,你终于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安安观察我的脸,“可喜可贺。”
我洗了脸,溜出门外的楼梯口给沥川打电话,三秒钟之内他就接了:“hi.”
“快到医院了吗?”
“快到了。”
“为什么是粉红色的?”
“什么粉红色?”
“手机的颜色。”
“这是未成年少女的颜色。”
“我不是未成年少女。”
“你只有十七岁。”
“沥川你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