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当下,想到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儿子,贵妃心口都要再痛几分。

她心中有忧思,想过一通,谢砚雪搭在贵妃腕上的手指也放了下来。

太医院的人低声商量了会儿,贵妃厌烦道:“怎么,就没个准话吗?”

回话的还是惯常为贵妃诊脉、为她所信的太医。一言蔽之,贵妃的状况,是比谢砚雪「献药」之前好了许多。但是,她又与时夫人有一处最大的不同。

时淮回来了。光凭这点,时夫人的病就自发地好了一半儿。

可落在贵妃身上,她的心腹大患过得颇好,她理想中的太后生活几乎成为泡影,这让贵妃怎能安心?

她就算现在好了,过段时间,也能再被气病。

不过这话不能直说。太医是惯不愿担责任的,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潜规则。

真正落在贵妃耳中的话,委婉很多。总归药是有了,等方子也出来,总能撑个一年半载。

听着回话,贵妃忽而抬了抬眼皮,看着谢砚雪。

谢砚雪面上有诸多伪装,可贵妃也是精于妆容之道之人。

她隐隐察觉出一点不对:这小太医的骨相,与那人实在……心思转了转,贵妃没把这话说出口。她挑了挑唇,说:“你就是七殿下的师弟?”

谢砚雪拱手回道:“禀娘娘,正是。”

贵妃笑道:“我素来听说,七殿下从前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声。”

谢砚雪面色不变,回答:“是了。师兄素有霜雪剑之名。”

贵妃细细长长、镶满珠宝的甲套在身侧小案上轻轻敲了敲,面上笑意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