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莱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脸无奈地看着程斯蔚:“你平时不是都恨不得迟到半个小时吗?”程斯蔚走进去,斜了陈文楷一眼,陈文楷撇撇嘴,把手里的烟丢进盛水的烟灰缸。
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烟,程斯蔚问:“林娅迎还没来?”
“我出来的时候她还在化妆,化完还要去酒店接她那个朋友。”林峥低头看菜单,各种等级的食材看得他头疼,索性把菜单扔给陈文楷,“你点吧。”
陈文楷一眼都没看,双手交叉垫在脑后,仰头说:“这有什么难,全都点最贵的不就得了。”一句话说的轻飘飘,每个字都代表几打钞票,沈峭一定想不到,自己靠卖命赚到的钱,或许还不够付餐盘上的一道主菜,程斯蔚站在装潢奢华的包厢里,第一次产生了无法忽略的不适感。
按照陈文楷的意思,林峥把菜点好,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问程斯蔚:“你那天不是说两个人来吃吗?”
“嗯,他下楼办点事——”
“——来了。”靠着大门站着的陈文楷朝走廊那头吹了声口哨,紧接着是林娅迎带笑的声音,娇软地骂他:“陈文楷,别在这儿跟我演臭流氓啊。”
主人公姗姗来迟,贺莱他们笑着走出去,程斯蔚站在最后,看着从靛蓝色地毯上走来的人。穿着白色吊带长裙的林娅迎走在前面,旁边是穿着衬衣的同行男子,看见这个场面,贺莱笑着打趣林峥:“咱新妹夫还挺帅啊。”
林峥没搭理他,于是贺莱又歪头去看程斯蔚,问他:“是挺帅,对吧?”
程斯蔚没回答,不是他不愿意评价,而是他从始至终就没看跟在林娅迎身边的那个人,视线越过男人整齐的油头,落到两人后面的沈峭身上。走廊两边的花形壁灯亮着,把面带笑意的俊男美女衬的极其般配,所有人的注意力理所应当地放在他们身上。
所以没人在意肩上扛着行李箱的沈峭,也没人在意他另一只手上拎着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和周遭一切都格格不入的浅黄色蒸糕。
林娅迎走到他们面前,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啊。”
林峥扫一眼旁边的男人,调侃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程斯蔚突然问:“你拿的谁的箱子。”程斯蔚的语气很平静,但氛围却骤然冷下去,所有人的视线投向朝站在后面的沈峭。
弯腰把箱子放下去,沈峭没回答也没看其他人,只是走到程斯蔚面前,把手里的塑料袋递过去,说:“都卖光了,就剩两块。”搭在手指上的塑料袋来回晃,蒸腾的热气在袋子上抹出一片模糊的白,刚刚闻到的香气又出现在空气里。
停了几秒,程斯蔚把袋子接过来,热气扑上手指,是不属于这个恒温空间里的高温,程斯蔚突然觉得眼眶很酸。
“这谁的箱子。”程斯蔚转过身,又问了一遍,这次的语气显然比上次更冷。
“我朋友的。”林娅迎出来打圆场,“他一会儿要换个酒店,我就让他带着行李过来了,这边的地毯不好拉行李箱,在楼下刚好碰到你的保镖,就让他帮一下忙……”
“你的朋友是残疾人吗?”程斯蔚毫不留情地打断她,上下扫了眼站在面前的男人,笑着问他:“你是吗?”
男人很轻地皱眉,程斯蔚哦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更大:“听不懂中文是吧,我是不是得用英语翻译给你听?”
“程斯蔚!”林娅迎的声调提高,“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程斯蔚嗓音带笑,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黑色行李箱前,“是你的保镖吗?你们给他掏一分钱了吗?”话音落下的同时,程斯蔚毫不犹豫地抬脚踢倒面前的行李箱,重量砸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程斯蔚抬起眼,看着脸色逐渐变差的男人,冷笑一声:“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几乎是忍无可忍,男人两步冲上来,伸手就要抓程斯蔚的衣领,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攥着程斯蔚的手臂把他扯到身后,接着抬手把男人的手打到另一边。一声脆响在空气里炸开,沈峭挡在程斯蔚前面,收回手,眼底的狠厉毫不掩饰。
男人倒吸一口冷气,低头看手背上飞速红肿的印子,在情况变得更糟之前,林峥拦着又要冲上去的男人。他见过沈峭打架时那种不知死活的模样,像他们这种平时靠节食保持身材的舞蹈演员,完全不是沈峭的对手。
“这饭你们吃吧。”程斯蔚扫他一眼,“我怕一会儿吃生蚝憋不住吐你们一身。”话说完,程斯蔚很轻地碰了一下沈峭攥着他的那只手,沈峭回过头,程斯蔚弯着眼睛,小声对他说:“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沈峭点点头,跟在程斯蔚身后往电梯间走,走到拐角处时又转头看他们一眼,似乎在确认没有人再冲过来。
贺莱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脸无奈地看着程斯蔚:“你平时不是都恨不得迟到半个小时吗?”程斯蔚走进去,斜了陈文楷一眼,陈文楷撇撇嘴,把手里的烟丢进盛水的烟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