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好黑。”钟寻忍不住嘟囔,他跟猫大眼瞪小眼,彼此都谨慎观望着对方。

他买了瓶汽水,叼着吸管喝,垂下睫毛看楚听冬收拾东西,楚听冬跟他说话,他就抬起头,咧开嘴笑,卧蚕跟着弯出弧度。

楚听冬认识他其实并没有几个月,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分辨出他故作开心的笑。

“怎么了?”楚听冬顿了顿,问他。

钟寻脸上的笑突然就绷不住了,嘴角也渐渐落下来,又变成平常那副表情匮乏的样子,眉头稍微蹙着,从里到外透着股倔劲儿。

他犹豫了一会儿,将那张照片发给楚听冬。

“我接的单子正好碰到熟人,”钟寻指尖抠着汽水瓶的标签,怕楚听冬嫌他太能惹事,但还是说,“没谈好,差点打起来。”

楚听冬点开那张照片,拍的应该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人稍微谢顶,穿着短袖衬衫跟宽松西装裤,很拘谨,一看就是平常不怎么这样穿着,女人新烫了卷发,一身碎花连衣长裙。

单看照片好像没什么问题,楚听冬盯着那个男人的脸,有些眼熟。

他稍微回想,记得是头一次撞见钟寻挨打时,那个在楼道里叼着烟、穿着拖鞋背心,起哄叫好,让钟仲林再狠狠扇脸的大叔。

“你应该不认得……这人是钟仲林以前的同事,也在我家那栋楼住着,”钟寻啃了下指甲,“他跟他老婆来拍结婚纪念照。”

楚听冬从摄影角度看,这张照片无疑拍得相当好。

钟寻的镜头永远干净利落,甚至理智过分,他换了黑白滤镜,在人群哄闹的酒店门口,所有人似乎都是静止的,只有这对夫妻,亲密地牵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