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照片是另一种剜骨剖心的恶意,满腔都是淋漓的坏水,骨头缝或许都是焦裂的黑,是他心底所有的恶劣,一点也不干净。

他后知后觉地咬紧了嘴唇,还想挂掉视频。

但他早上都已经挂了一次电话,再挂一次,他觉得楚听冬会不高兴。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像我这种名声很差,又浑身带伤的混混,一看就很麻烦,”钟寻转过头,很快地笑了一下,接着轻声说,“万一拍个照因为我惹上麻烦,那不是很不值得,哈,反正我一直是这样的,也改不掉了,将来说不准真的会去坐牢,别来找我是好事,谁会喜欢有案底的人给自己拍照,我拍得也很难看,说不定会把他们都拍得怪模怪样的……”

他说得浑不在意,脸上还一直笑着,嘴唇薄薄的红,很柔软的样子,说出的每个字却都像锋利的刀子,只不过刀尖是冲着他自己。

“钟寻。”楚听冬突然打断了他,他静静地听了几分钟,胸口渐渐闷着酸涩,让他不得不开口。

钟寻一怔,低下头,嘴唇咬得更紧。

“你拍得很好,我看到过,”楚听冬的语气很沉着冷静,莫名让人信服,“文艺汇演的照片不是还在学校官网挂着么?”

钟寻嗫喏,“那又怎么样?”

他说完,突然觉得嗓子一堵,又酸又胀,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从心底倒淌出来,涌向他眼眶里,他眼圈不受控制地一红,再使劲地低下头,就掉了几滴眼泪。

脸颊变得潮湿,他有点收不住,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狼狈地挪开手机镜头。

“没关系,想哭就哭一会儿。”楚听冬对他说。